【里弄】 《景德镇市地名志》记载,福寿弄东接毕家下弄横弄,西至沿江东路东侧65号,长120米,宽1.3米。福寿弄旧时因形似棺材,又住有几户做棺材的人,故名棺材弄,后人因图吉利,反其意更名为福寿巷,后又改为福寿弄,此弄东面为菜市场,原为丰城会馆,1936年建有景德大舞台,建国后改为菜场。 【地理】 福寿弄不长,而且很直,除了与詹家下弄接头处有一个转角外,站在沿江东路的弄口,几乎可以一眼洞穿整个弄堂。 福寿弄没有出过什么有名望的大户人家,基本上是市井百姓,多少年来,这里的居民一直守望着平淡无奇的生活,按照他们的理解,这就是最能体会到的福和寿! 关于弄名争议 在相关典籍中,关于福寿弄过去为棺材弄的叫法,似乎并没有得到绝大多数弄堂居民的认可。8月15日上午,一位坐在自家门前与邻居聊天的中年男子在听到这样的询问声,当即摇头否认:“没有吧,这里一直就叫福寿弄,从来没有棺材弄的叫法,你听过啵,老人家?”这位男子询问的80岁老太叫徐桃香,6岁就生活在这里,她也以很肯定的口吻说:“我在这里居住了70多年,从来就没有听说福寿弄叫过别的名字!”这个叫法在后来的采访中继续遭到否定—— —福寿弄怎么成了棺材弄呢?不过,一位居民的解释似乎有一点道理:“隔壁的毕家下弄过去是几户做棺材的,是不是弄错了,把福寿弄讹传成棺材弄呢?”总之,关于福寿弄名字的来历,不但年轻的居民没什么印象,即便那些上了年岁的老人也说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好在名字只是一个语言符号,既然说不清,也就懒得去理会!福寿弄的居民们并没有为此而争论不休,在他们看来,过好眼前的生活,比那些无休止的争论要实惠得多! 沾了弄名的福? 福寿弄的居民一直为自己的弄名感到很骄傲,他们认为,这个弄名不但吉利,而且确实给弄堂居民带来过实惠。 在居民邓敏娟的记忆里,30多年前发生过的一件意外,让居民们对这个吉利弄名感激涕零。上世纪70年代末春季的一天,附近一所小学组织学生到南山扫墓,邓敏娟的姐姐也在扫墓的队伍中。在经过一座桥时,由于雨水冲刷,桥梁突然坍塌,从桥上经过的学生瞬间落入湍急的洪水中。学生落水的消息很快传遍全镇,学生家长焦急万分,痛哭流涕,急切想知道自己孩子的生死。 而在福寿弄,也有不少居民的孩子在这所学校上学,他们纷纷来到学校,打听自己孩子的下落。不久,随着孩子们一个个回到亲人身边,福寿弄的居民们惊奇地发现,居住在这里的孩子竟然全部安然无恙,无一罹难。 邓敏娟说,她的姐姐回来后,描述了当时的情景:正当她随同前面的队伍准备过桥时,意外突然发生了,而幸运的她此时正准备踏上桥梁,她说如果她早一分钟上桥,也将落入桥下滚滚的洪水中。后来,居民们在回过神后再次惊奇地发现,与她有着惊人遭遇的还有另外一个女孩,而这位女孩刚刚下桥,如果多在桥上滞留一分钟,也将性命不保!居民们喜极而泣,都认为是福寿弄的弄名在冥冥之中护佑了孩子们。多年后,福寿弄的居民们在谈论起当年震惊全镇的往事时,依然唏嘘不已!或许是走惯了这里的弄堂小巷,或许是舍不得这里亲善的邻居,多年来,这条弄堂的居民竟然很少有外迁的,一位老居民说,住了这么多年,邻里间早已熟悉到难以割舍,关系和睦融洽在这里不是一句客套话,而是真切感受得到的。 童年时光记忆 虽然已经搬出了福寿弄,但邓敏娟一提起在这里度过的童年时光,内心依然充满感情。在她的记忆里,上世纪70年代末,因为自己家门前有一盏明亮的路灯,吸引了弄堂里不少人。每当夜幕低垂,大家纷纷搬出自家的竹床,放置在弄堂狭小的通道上,然后端着饭碗,坐在竹床上,听父辈讲故事,而这时候的小孩子,早就一天的暑热抛到了九霄云外,听得津津有味。 那时候,电视机还远未普及,谁家要是有台电视机,简直就是个奢侈品,于是大人、孩子蜂拥而至,纷纷挤在电视机前,一睹其真面目。邓敏娟说,当时有一位居委会主任家里买了一台9英寸的小电视机,为了满足居民们夜晚看电视的愿望,这位好心的居委会主任将电视机摆放在办公室的桌子上,让邻里们都可以看,于是,每天晚饭后的居委会里比白天还要热闹,小小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成为那个年代的特殊记忆。 1982年,看到自己女儿乞求的眼神,邓义春一咬牙,将多年积蓄拿出来,从电器门市部搬回了一台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此后,弄堂里居民们陆续有了自己的电视机,这道特殊的风景才降下帷幕。 一担柴火二十里 在外人看来,湮没在寻常巷陌之中的福寿弄,除了有一个听上去非常吉利的名字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事实的确如此,老居民邓义春也这样认为,采访中,他一直在搜肠刮肚,努力地回想着70多年来,福寿弄有哪些人和事值得说一说,但半天下来,竟没有什么人和事,让他记忆深刻到难以忘怀。 8月15日上午,今年78岁的邓义春,赤膊坐在自家那间狭小的堂屋里,屋外一阵阵热浪在弄堂里来回翻滚,也同样灼烤着他的思绪。 “还真想不起来,这么多年来,福寿弄好像也没有出过什么在镇上有名望有地位的人家,在我太公那辈人中,这里倒是住过一些茭草行的手艺人。”居住在福寿弄2号的邓义春,出身茭草世家。排行老四的他说,从他的太公那一辈算起,茭草手艺传到他这一辈,已经有四代!解放后,17岁的他与镇上许多茭草师傅一样,由政府统一安排到新成立的包装工厂。 尽管从事的还是茭草老本行,但邓义春和同事们明显感到,与旧社会相比,自己的身份突然间提高了许多!从上世纪50年代初开始,邓义春在工厂里一干就是几十年,直到退休。 邓义春现在居住的房屋是祖父手里买下来的,面积只有20多平方米,在他家隔壁,住着他的两个兄弟。聊到兄弟,邓义春回想起自己的大哥,虽然有画瓷器的手艺,但为了躲避抓壮丁,不得不背井离乡,漂泊到安徽池州一带,靠画瓷板像维持生计。而当年年纪尚小的邓义春不得不过早承担起家庭重担。他印象最深的,是当年推着板车,凌晨两三点钟起床,到一百多里远的江村乡下砍柴的经历。 “从山脚到山坞,大约还有10里地,要靠双脚和双肩,从山上将砍好的柴火扛下来,一来一往,一担柴就是20里!一板车要装好几担柴,等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十点钟了。”邓义春说,对一个家庭来说,当年到乡下砍柴可是一件大事! 白姑娘的旧闻 在福寿弄的一个转角处,有一面高约近10米的红砖墙,这就是当年景德大舞台旧址。现在的许多年轻人对这里几乎没什么印象。而对于福寿弄8号居民黄金娥来说,这里有许多往事让她仿佛回到过去。 黄金娥的公婆曾与人合开过一个染布庄,由于手艺了得,加上自己平时省吃俭用,置下这栋老屋。这是福寿弄为数不多的大宅屋,里面结构对称紧凑,虽然原先的红漆历经岁月侵蚀而变得斑驳陆离,但只要细心地观察,你依然可以看出它过去的气派!距离福寿弄8号不到30米的地方,就是解放前的景德大舞台,这里曾是附近镇民喜欢去的热闹地。 这里每天上演着各种剧种,黄金娥说,当年那里唱的京戏至今回响在她耳旁。其中有一位扮相俊美的白姑娘,因为身段、唱功俱佳,被当地商会一位赖姓大佬相中,纳为偏房。 为了掩人耳目,赖姓大佬将福寿弄8号的染布店强行借用,将白姑娘安置在这里。虽然每天衣食无忧,有专用黄包车随时候命,有4位勤杂人员负责她的日常起居,但不经过允许,白姑娘是寸步不能离开的。 白姑娘常常隔着门上的窗棂,与隔壁邻居打着招呼。她常常指着窗棂对人们说,自己就像一只被关进鸟笼的小鸟,失去了人身自由,也失去了快乐。 命运弄人,解放后,赖姓大佬受到政府处理,从此失去了往昔的威风和权势。据黄金娥介绍,前几年,白姑娘以79岁高龄在孤寂中走完了自己凄凉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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