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这个题目之前,我努力地搜寻“艺术源于生活,更高于生活”这句话的出处。通过查找发现,这句话是俄车尔尼雪夫斯基有较早较多较完整的论述,但只是“艺术源于生活”。这完整之句的来源据说是从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提炼出来的,原话应该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可是,它并不是生活的翻版和备份,而是生活与艺术的完美融合,是典型生活的艺术化处理。艺术作品比普通的生活更高,更强烈,更具有集中性,更典型,更理想。”
不管是只有一句“艺术源于生活”,还是“艺术源于生活,更高于生活”这样让更多人已经接受的两句,总之个人认为,艺术高于生活是建立在源于生活的前提之上,而不能独立甚至脱离。
之所以要谈这样一个不算新的观点,是因为看了三位名人的画作,发现里面存在常识性错误或者说是脱离生活这种值得商榷的问题。
神马都是浮云
第一位名人是范曾。在这里谈范曾,完全撇开之前他被媒体多次爆出的“自己只勾线条,着色全由学生完成”和“流水作业线”之类扯不清的事件,只谈我所看到的他一幅以关云长为主题的《忠义千秋》。
关云长是小说人物,他形象的生活根基,我们只能依据罗贯中的《三国演义》第一回《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玄德就邀他同坐,叩其姓名。其人曰:“吾姓关,名羽,字长生,后改云长,河东解良人也。”
在《忠义千秋》中,我们看到范爷所画的关云长,气宇轩昂,形象正如罗先生所描述的“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不知是构图原因,还是我所见的是裁切后的图片,画中没有“刀长九尺五寸,重八十二斤,刀身上镶有蟠龙吞月的图案,因而得名”的青龙偃月刀,但马却“从头至尾”地占据很大一部分。
问题就出在这很大一部分。
关于关云长的马,所有知晓一点《三国演义》的人都知道是“赤兔马”。这得从第二十五回《屯土山关公约三事/救白马曹操解重围》中说起:操令左右备一马来。须臾牵至。那马身如火炭,状甚雄伟。操指曰:“公识此马否?”公曰:“莫非吕布所骑赤兔马乎?”操曰:“然也。”遂并鞍辔送与关公。关公再拜称谢。而关于赤兔马的描述又得回到第三回《议温明董卓叱丁原/馈金珠李肃说吕布》:肃曰:“……名曰赤兔,特献与贤弟,以助虎威。”布便令牵过来看。果然那马浑身上下,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
不管赤兔马是否因其形速而得名,总之按罗先生所描述,赤兔马是“浑身上下,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而《忠义千秋》中关云长的座骑尽管看不到半根杂毛,但却无火炭般赤,而如炭火处于3000至5000开尔文间,白得耀眼。
或许范爷掌握了关羽骑白马的资料,或许他根本就不承认关云长的生活根基为《三国演义》,或许这就是范爷之艺术高于生活。对于这几种可能,首先因为我没查到过关羽骑白马的资料,所以我认为这幅画有常识性错误,其次如果不以《三国演义》为关羽的生活根基,我觉得应该撇得更干脆一些,干脆画上范爷自己着一袭唐装、持一杆烟斗,傲视前方的形象,省得高而不高。
后来,我又看了范爷另一幅画作《钟馗福威》,发现里面除了钟馗没拿“家伙”外,人与马的神情、造型居然与《忠义千秋》出奇地相似,这更让我疑团顿增:是其中有一幅为仿品,还是两幅都是伪作,还是范爷觉得,钟馗在表演关云长模仿秀时才最具福威,还是范爷的刷子就那么几下没变数?
这到底是“神马”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