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墨彩描金创始人周湘甫的“祖孙情”
1957年夏忠勇14岁,被分配在陶瓷工艺社(国营景德镇艺术瓷厂前身)62岁高龄老艺人周湘甫名下学徒。那时,周湘甫和刘雨岑在北京参加完全国手工艺人代表大会,组织上把夏忠勇分配给他学徒,成为他在新中国的第一个入室弟子,也是他的关门弟子。说来也巧,他们的属相同属羊,不过周湘甫大夏忠勇四轮。夏忠勇的父亲也属羊,大儿子两轮。这样悬殊的年龄结构真好像祖孙三代,所以夏忠勇特别尊敬他。他也像对待自己的子孙一样对夏忠勇关怀备至。
周湘甫喜欢吃黄豆炖肉,夏忠勇的母亲就经常做,好让他给师傅送去。“文化大革命”前搞社教,帮助党员整风。周老因为不善言辞,从不对时政评头论足,会上很少发言。会上,就有人对他的这种态度发出刁难,认为他作为政协委员、景德镇第一批陶瓷艺术家,也应当算是高级知识分子,对党的整风运动是一种消极对抗。为此,周湘甫心里很郁闷,但又表达不出。夏忠勇开完会就经常送师傅回家。
周湘甫家离工厂较远,住在市立医院附近的太平巷。他夏天都习惯睡午觉,夏忠勇就花了40多分钟的时间,到师傅家把他的竹床拖来给师傅休息。谁知第二天,周湘甫师傅则拖来一床松树床板给夏忠勇。师徒俩夏天就经常躺在床上,在技术方面面授机宜, “祖孙”情谊也日渐深厚。在后来“深挖洞、广积粮”运动中,周湘甫送给夏忠勇的“信物”——松木床板成为做防空洞的跳板,这让夏忠勇至今耿耿于怀,引为憾事。
周湘甫和夏忠勇师徒关系一直都很亲密。那时周湘甫是共产党员,夏忠勇是共青团员,周湘甫被选为“五好”工人,夏忠勇被选为“五好”学徒。那时景德镇报经常登他们师徒的事。只要翻开当年的景德镇报,便可以得到佐证,他们师徒相处整整十年。景德镇过去一直流传技术保守说法,其实不然。周湘甫是用胶汁调合金末的能手。他手把手地将这一技术教给夏忠勇。夏忠勇告诉笔者:用胶汁调合金末,是用大蒜子调,而且必须是用端午节前的大蒜子。因为端午节后的大蒜子没有水分,榨不出大蒜汁。砧板和刀都必须是一尘不染,有油金粉就会抹不上去。调好的胶汁金必须不老不嫩,老了,说明胶水重,瓷器经过高温后赤金末颜色会起皮崩掉。搓金后,胶汁金会起孔,起孔要合适。孔多了,说明老了。周湘甫自己调合出来的赤金末,在他的笔下是那样地流畅自如,不仅能画纤细的长线条,还能画很多圈圈点点的图案。胶汁金的特点是可以回笼的,不会造成任何的浪费。所以,周老在用金总体上不会造成丝毫的浪费。所以,周老在用金总体上没有增加的前提下,来满足自己对艺术的追求。
周先生独创的墨彩描金整套工艺,是景德镇艺术陶瓷巧夺天工、技艺精湛的又一里程碑,每一道工序上都有他实践中摸索、创造出来的“绝活”,这让夏忠勇一生受用不尽。他在线描上下的功夫,是普通陶瓷绘画者望尘莫及的。他以线描为基础,用线来造型。而且他在色彩上也十分讲究,谙熟色彩的水性、油料性,始终保持着。 “墨色浓淡、雅洁宜人”的艺术效果。在构图上有时采用了绣像画的,舍弃了不必要的背景,以白衬黑使主题更为突出,更能突出景德镇瓷白如玉和造型的独特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