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子和釉果的加工

（陈海澄先生著文，了了亭转载）矿石加工成不子或釉果，是由专门经营这种行业的堆产去进行，因碓户必须具备水碓，故名。水碓又须设在水力资源丰富的地方，浮梁的东河、南河及其支流、小溪，各种水碓星罗棋布。清代诗人凌汝绵有诗云：
重重水碓夹江开，未雨殷传数里雷。
舂得泥稠米更凿，祁船未到镇船回。
原注：米运祁门上水，不下景镇下水，故迟速不固。不，敦上声。
龚铣也有诗云：在山石骨出水泥，水碓舂成自上溪。
水碓有三种，大的叫“缭车”，建在大河和主要支流两旁： 中等的叫“下脚龙”，建在大水沟两旁：小的叫“鼓儿”，建在小溪两旁。
水碓的厂房分碓棚和摊棚两部份。碓棚是水碓舂矿石的地方：摊棚是淘洗、制不、晾干的场所。所谓棚，因都是茅草房，结构简单，四面无墙壁，屋檐低矮，只有2米左右。建缭车的碓棚面积约9 0平方米，摊棚很大，面积约300平方米。下脚龙和鼓儿的碓棚和摊棚有的连在一起，有的分开，面积也有大有小，一般在200至2 50平方米。
(一)缭车碓
缭车的用水设备主要有堰、景华、天门枋、闸水龙、水仓、水槽等。
堰 即拦河坝，以提高水位。坝外砌成斜坡，坝内为积水的堰。坝内开一条水沟，河水从沟内流到碓边。
景华 是河水进水沟的口子，在一侧砌石墩1个，高约2．5米，厚与宽都约40厘米。
天门枋 是一根石料横枋，长约3米，厚约60厘米，宽40厘米，一头与景华相连，一头与碓棚螃脚相连，横跨水沟，高出水面约1．5米，中间凿一上下穿通的圆洞，直径约20厘米。
闸水龙 是一根高约4米、直径17厘米的圆木料，木料下钉木板为闸门。
水仓 是一条长达5米余，高约1米，宽约40厘米的石料坝，与景华下部相连，使河水流入此处时起到缓冲作用，将河水与进入水闸的水分开，以维持水槽中的水力正常推动车网，使其不受干扰，因为水力过大或过小，都会造成车网不能转动。在一侧的坝上砌一墩子，高约2米，长约1．4米，为车凳搁置车轴用。 ．
水槽 是连接水仓推动车网部份，位置在车网下面，长约5米，进口处宽约2米，边沿木板高1米，两头翘起，呈半圆新月形。水槽与车网相距约了厘米。水从新月形槽中冲下，形成动力，推转车网。
缭车的木质结构复杂， 由车网、车心、碓拨、碓栅、碓脑、碓嘴、碓臼等部件组成。 ·
车网 建在棚外，下部与水相连。它的形状如同手工纺纱的纺车，直径很大，约5．4米，比棚屋的屋顶还要高。车网的中心叫“车心”，由l 2 0根“车子”分左右两层插入车心轴的周围。车子为圆木条，长约2．7米，直径约6厘米。车子杪上各用长篾绞条分开箍扎，叫“车片”。左右两层车片相距约60厘米，中间用长约60厘米广宽约l 7厘米的叫“车叶子”的木板6 0块安在车片两端，围成一个硕大的车网。在离车心轴2米处，两层车子互相交错，甲层弯向乙层的车片，乙层弯向甲层的车片，交错处， 内外各用篾绞条箍扎着，夹在交错内边的叫“内龙”， 夹在交错外边的叫“外龙”。在内龙、外龙的一‘圈，每隔6根车子，就另加——个“井”字形的架子，称作“枷”。枷呈长方形，长约40厘米，宽约10厘米，作用是将内龙、外龙、车子交错处予以固定。还要用1 2 0根篾绞条，将每根车子、车叶子、车片交接处再度捆扎加固， 叫“绞板”。
车心轴 是一根非常粗大的木料，直径在50厘米以上，长12．6米，头边——段计2米在棚外，削成l 6面形，这是车网的中心，承载车网的运转。伸出车心的部份，搁在水仓墩子上的凹槽里。中段和尾段的转轴，都设在棚内，其支撑物叫“车凳”，上安凹槽。这一段计10米有余，表面不用斧削，在枷碓拨处，按九个方向，凿1 8圈木槽，为安装碓拨用。
碓拨 共18只，每一只都是4根9 X 4X100厘米的方料组成。根根都是中段打眼，尾上做榫头，榫头上又打眼并闩上销子，组成“井”字的架子。由于每个中心眼恰好连接着另一根木料尾上的榫头，形成四个方向长短出头各4个，再将其套在车心轴的槽子里，出头长的便是碓拨。碓拨与碓拨的距离为40厘米。
碓栅 共18根，每根长约3．3米，直径约10厘米，在离尾端约70厘米处打横眼，安装支撑部件。支撑部件又由几个零件组成：①腰门，用3X 6X 43厘米木料穿过碓栅的横眼，伸出两头的长度相等。②眠牛，长约10米，宽与厚都约35厘米，与车心轴平行卧在地—1二。③油鞋，是36只25 X 14 X 14厘米的木墩子，各打2只眼，摆放在眠牛上。④压服，长度与眠牛相等，宽约25厘米，厚约14厘米，打36只眼，横卧在离油鞋16厘米处的上面；⑤压闩，为72根木条，每根30 X 2 X4厘米，每两根合拢穿过压服，下面分前后插入36只油鞋内，每两只油鞋为一对，压闩把腰闩夹在油鞋上。
碓脑 长约l米，直径约13厘米，在离上端25厘米，—卜留60厘米处打一只长约20厘米的眼，安在碓栅前端的榫头上。
碓嘴 用生铁铸成，长约20厘米，直径与碓脑相同，上大下小，如同碗状，重量为l 4公斤，安在碓脑—F端。
碓臼 共18只，连成一排，与车心轴平行。装碓臼的方法是：先在地下挖一条前深后浅的槽，前深约80厘米，后面向…L斜行与地面相平。在槽内垫18块底板，底板长约l米、宽约40厘米、厚约16厘米。再用19块木板分隔成18只碓臼，板高约1米，宽约90厘米，厚约3厘米。前面18块木板高约l米、宽约50厘米、厚约3厘米。这种内空呈三角的碓臼，在木板受震后，后面的粗大矿石颗粒会自动向前滚动而落入深处，无须人工搅拨。 ·
于是，河水流到筑堰处分流到水沟，通过闸水龙进入水仓，·紧接着在水槽内用特定的冲击力度推动车网；车网带动车心，车心轴的转动，使18只碓拨先后有序地压着碓栅翘起，当轴心转半周时，碓栅脱离碓拨，它前面的碓脑重重落下，碓嘴舂入碓臼中，矿石便得以粉碎为末。
从结构看，除碓嘴为生铁外，其余全为木料，又很少刨削打眼，真可谓巧夺天工。
(二)下脚龙碓
在大沟中用石料砌坝，大沟旁开小沟，亦用石料砌成。小沟里的水进入水槽处安装闸门。闸门用木板制成，高约7 0厘米。水槽进口处宽l米，在车网·下面宽约80厘米，长约3．2米，亦用石料砌成。
车网 直径4米，中心也是车心，车网结构亦分内外两层。两层各用两根长约4米、宽与厚都为8厘米，两纵两横穿过车心，形成两个“十字枋”。紧贴两个十字坊内，用宽约18厘米，厚约4厘米的木板，拼成4块半圆形的木板，合拢围成两个重叠的圆形。内层叫“内弯”， 外层叫“外弯”， 合称“大弯”。内弯与外弯相距约6 0厘米，中间安装车叶子64副。一副车叶子又由三块木板组成，外面的叫“亚口”，组成半个中括号“]”，把两层连成一‘副车网。
车心 即车轴，全长约5．7米，直径约50陆米，削威＼6面形。栅外＼米是年冈轴心，棚内4米余安8根碓拨。轴的两端，搁在“驮车档”上。档用石料砌成，高约l米，宽约40厘米。两头的转轴，还要用竹枧接上车网的水，不断地滴在转轴上，使其刁；发热，否则，车心就会跳出驮子凳。竹枧是竹子劈开除节而成。
碓拨 共8根，每根9 X 4 X 100厘米，按车心的16面形穿过车心。
碓栅 长约3米，每根腰上有铁葫芦包着。另有一根叫“眠牛”的横木置于地上，长度约4．5米，与车心轴平行。其上安载马叉16只，支承葫芦。马叉14 X 7 X 23厘米。碓脑、碓嘴、碓臼都与缭车的基本相同，只是碓嘴重量轻，只有l 2公斤。
(．三)鼓儿碓
鼓儿碓是最小的一种，因车网形似鼓而得名，以三宝蓬和银坑坞最多。

坝 在大沟中用石料砌坝拦水，使提高了水位的水沿小沟流到水碓边。．
水沟 建鼓儿碓多是三个碓共用一条沟，其长度随碓的所在地而定。
； 螃 鼓儿碓的车网是受从上而下的水的冲击力而转动的，故要用石料砌螃。一个鼓儿碓砌螃长3．5米，高2．4米，螃下装碓，螃上装水槽。
水槽 装在进水沟的侧面，长约2米，宽约75厘米，高约15厘米，飘出螃外1．2米。进水口处安闸门，高约30厘米，出水口高出鼓儿6厘米。水从上对着鼓儿冲下。
鼓儿 也就是车网，结构与下脚龙碓相仿，只是要小得多，但有些名称与下脚龙不同。规格有三种：第一种的直径只有1．1 6米，车叶子也有1．16米；第二种的直径有1．5米，车口十子也是1．5米：第三种鼓儿更大。前两种都是舂4根碓栅，后一种舂6根碓栅。因直径小，用4根与直径长度相同的木料，宽约6厘米，厚约8厘米，分两边一纵一横组成“十字坊”， 穿过车心轴，外弯紧贴十字坊， 内弯又紧贴外弯，合成大弯。在外周围，每隔l 3厘米，就有一块“口板”穿过内弯和外弯。口板内又围一圈“筒板”，组成车叶子。口板共28块，长约1．1米，宽约l 6厘米。为了挡住鼓儿旋转带来的撒开的水，在碓棚一侧，安一块宽约l，3米，高约1．5米的板壁，叫“水仓”。
车心轴 长约3．2米，直径约30厘米，削成8面形，鼓儿在车心正中段，两头各钉铁轴头，搁在车凳上。车凳是两根木料，直径约20厘米，长约2．5米，横跨水槽螃下的下
水道。水槽两边，各安水枧滴水到车心转轴处。
碓拨 共4根，分别安在鼓儿两侧，穿过车心。
碓栅和缭车碓一样，用腰闩；眠牛、马叉(又叫木耳朵)。有的也和下脚龙碓一样，用葫芦搁在马叉上旋转。
碓脑 共4根，长度只有80到90厘米。
碓嘴 生铁铸成，只有10公斤。
碓臼 有4个的，也有6个的，长约90厘米，宽约4 5厘米，安在鼓儿前方，分两边排列，多是石板为料。
建造水碓的木工为专门技术工，不要求刀刨光滑，但计算要特别精确，尤其是缭车碓的两个关键：一是水槽与车网的距离，二是车心轴16面打的眼的位置，均不能有丝毫差错，否则会造成停碓不转。木工对这两个关键技术从不公开，只传一个儿子，每次安装水槽，都是带这一个儿子下水，即使在四九寒天也是如此。哪个水碓为某一木卫所建，这位木工就成了这个水碓的包修工，可得长年包修费。
(四)淘洗制造
摊棚是矿石粉碎后进行制不的场所。主要设备如下：
淘塘 面积2平方米左右，以青砖垫底，四周用砖砌成矮墙，高约l米。底部为坡形，靠淀塘一侧深约l米，另一侧约50厘米。
淀塘面积约9平方米，深约80厘米，与淘塘一墙相隔，半腰处有-一小洞，泥浆从淘塘经小洞注入此塘。泥浆澄清后，水又经小洞回流到淘塘。祁门矿区则用直径2米，深l米的大木桶淘洗泥浆。
干塘 只有鼓儿碓设干塘，面积3至4平方米不等，深约1米。缭车碓和-F脚龙碓不设干塘，满棚摊开半干湿的泥浆堆，让其自然干燥。摊棚也因此得名。 ·
桌子 制不专用桌，长约2米，宽约40厘米，高约70厘米，也有80厘米的，桌面厚约7厘米。
盒子 制不专用木盒，呈“井”字形，后面一根木料是活动的，可以脱落。内空20X 14 X 5厘米，—下面的木板另配，面积稍大于盒子，后面安一柄。瑶里釉果的盒子大于此。
吸水砖 加速干燥的青砖。
货架 晾干不子的架子，以横木作档，四面不用板。长约2．5米，高约1．4米，分5层，每层高约27厘米。数量根据厂的大小而定。
其他 八磅、四磅、一磅铁锤各一只，铁淘耙一把，铁板耙一把，另有土箕、木勺、．钢丝弓等。
碓产向矿主购买矿石后，用独轮车运到河边，，再用船运到水碓边。下脚龙碓和鼓儿碓多设在水沟旁，那还要用独轮车将矿石又从河边运到碓旁边。
东河和南河在春夏期间水满，秋冬水浅，所以船运也必须在前两个季节进行。里村有一叫方昶的碓广，秋季要矿石使用，因水浅，他雇来好几个竹排装矿石。竹排吃水浅，便于航行，可却引发了船帮的讼诉。浮梁县法院裁定：碓广雇请船只或竹排任其自由，不受限制。此后，装运矿石四季皆有。
装来的矿石倒在河边或沟边，让水冲涮余泥，之后，用八磅铁锤打碎，再用一磅铁锤敲成鸡蛋般大小的石块，然后倒进碓臼。碎石舂成细末后，双手抱住碓脑，挂在预先吊好的绳索或篾环上，用铁勺将粉末舀起，过筛倒进淘塘。
当取了五臼细末，淘塘就加水，用铁耙来回搅动，搅成浆糊状后，用木勺舀到淀塘里。淀塘里的泥浆约淀六小时后，放开隔墙半腰的洞孔，淀塘里上面的清水回流到淘塘，再用木勺将泥浆舀到干塘，或者舀到清扫后四周用泥巴作拦坝的地下，让其自然干燥。泥干燥到可以成堆而不下沉时，便可制不。
制不时，先将湿泥搬到桌上，堆成小堆，另把托板托着木盒放在桌上，抓一把干粉末，撒在盒子内空和四角，再抓一团泥，揉成圆状，用力搭在盒子里，再用手拍紧，然后用钢丝弓锯掉余泥，盖上碓户牌号印，退开盒子后面的活档子，取下盒子，托板托上湿泥坯，侧着放在货架的吸水砖上，一块不子便制成了。 ·
缭车碓车身大，动力足，碓臼多，在雨水均匀时，每车年产量可达14万块。但对水源要求特别高，故建造得比较少。下脚龙碓对自然条件的要求适中，建造最多，每车年产量约5万块。鼓儿碓虽然造价不高，但动力有限，每车年产量只有2万块。这三种碓的建造，使大小河流和大小水沟的水力资源，得到了充分的利用，既降低了加工成本，又保证了景德镇产瓷原料的供给。但也受到自然条件的限制，雨水好的年份，可生产九个月，遇到干旱，则不到半年。
碓广雇工的不多，资本大的每碓也只有2到4人。受雇者又多为半工半农，即又在碓棚生产，又在自己家里种田。他们的工资按件核算，每一小万块(即1万斤，计2500块，每块4市斤)，可挣干谷5石(每石l 30市斤)，包括伙食以及过节、过年的酒菜在内，一年可挣干谷40石，可舂成大米4500余斤。
碓产与白土行(即牙行)一般都有固定的买卖关系，称“宾主”，成品由白土行经销，并送货上门。有的碓户则直接售给窑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