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镇瓷商在长久的历史长河中,基本上是忽略不计的,瓷器作为一种强势的“文明”,商贸四海不指的是瓷器商人的功劳,他只是前朝伟岸历史的一个缩影,不关瓷商嘛事。后来吧,拍了个“大瓷商”的电视剧,一开始,景德镇上下鸡冻的不得了,拍过了,播过了,看过了,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说实话,我没有看,一集都没有看,有记者朋友问过我对这部大剧的看法,我萝卜扯羊腿的编了一通,给糊弄过去了。我挺不喜欢泡电视剧,宫廷不看,谍战不看,都市言情,懒婆娘裹脚布的那种也不看,只看喜剧和抗战题材,因为这里面有生活,有血性,有寓意,比如同福客栈的佟湘玉,比如亮剑里面的李云龙。而,大瓷商不会有生活中真正陶瓷商人发生与存在休戚相关的东西,因此不看。
在景德镇的历史上,对商业是漠视的,它只是随着陶瓷制造而自然附着与存在的行业,谁也没有赋予瓷商以“承载”的重任,因为陶瓷的文化在制造,而不是在销售,瓷商和小区门口的超市似乎有着相同的理念,存在只是为了“服务”。您回头看看在景德镇陶瓷文献中,可曾有过瓷商的记载?呵呵,没有,历朝历代瓷商的存在一笔皆可带过,或许有一人留下了,那就是吴霭生。吴霭生本也是随着祖辈来景德镇经商的,阴差阳错的最后去搞了工艺,据王锡良老师回忆说吴霭生的瓷板,吹上了釉以后,还要用手指去抹,其工艺结合到最后,一块白瓷板能卖上数块大洋,而名噪一时。这样一人恐是在前后千年的陶瓷瓷商历史上唯一留下浓墨重彩的商人,而他的立足,却也是走了旁门,搞了工艺。从而在自己17 年瓷商生涯中,这个故事在脑海里留下的印象最为深刻。瓷商能对艺术陶瓷起到多大的推动作用,我个人觉得是微小的,但瓷商对于陶瓷文化发展的影响却是巨大的。这里怎么解释呢?陶瓷是一种工艺品,又兼具实用性,只要你做出来的东西好,价格合理,不愁没有市场。清王朝时候的欧罗巴战场,俄罗斯能和土耳其,英国等作战的国力来源,就是通达中国黑龙江的贸易关口,而瓷器是贸易的重中之重。那是个火枪时代,强大的清王朝能够使得八方来朝,更多的原因是工艺文化的强势。历史快进到当代的景德镇,只要有好的作品,好的工艺,根本不愁市场,商业只是为一批优秀的艺术品,优秀的艺术家服务的,这浩瀚的陶瓷工艺,掌握了哪怕只是一个技巧,一个方式,一门理念,就能成就一个艺术家,就能让你赚的盘满钵盈。这就是当今的陶瓷市场,我自己是深有体会,因为王锡良告诉母亲吴霭生的故事,母亲也告诉了我。多年在景德镇行商,给人的感觉是没有根的,我总是以景德镇路人甲自称,但是随着自己去做瓷器,去打开一扇瓷业之门,突然,你会感觉这踏实了,安稳了,平静了。
这瓷业远没有饱和,却在加速淘汰,只要你东西好,不愁卖不出,反之,则被淘汰。瓷商在瓷业发展和淘汰进程中只是一个跑龙套的角色,但是,在对陶瓷文化发展的影响上,往往起着相当的影响力。我个人认为,10 年前的艺术陶瓷单纯,10 年后的艺术陶瓷浑浊,如今太多的瓷商和房地产商没有什么区别,从动机到目的,从行为到手段,几乎无二致,这种对陶瓷艺术品,只讲操作,只讲手段,无关艺术本身。短效暴富的杠杆,正在撬动着太多人的心扉,只收不藏,趋利而行,最终是五彩的肥皂泡还是财富的碎纸机,也许只有再下一个十年才知道。因而,浅以为,当代瓷商分为两种,一种是鼓动别人多买瓷器的,一种是劝别人少买瓷器的。我曾经听过一个瓷商举办的投资讲座,一场听下来,用一句话可以说明“慷慨激昂的说假话”。具体的内容形式,相信大家也应该听到很多了。但是从两位大师对母亲说过的一句话中,也说明了另外的一切。宁勤征老师,王秋霞老师,他们在不同的地点和不同的时间却共同说过同样性质的一句话,“那就是10 年来,我们周围不管打着什么样口号,号称什么样资产的瓷商,十多年过后,幸存的不多,像你们家这样的更少。”10 多年来,类似于母亲这样的一批瓷商,在陶瓷十多年的震荡中,大家都没有想到陶瓷价位能够有这么高,或者会更高,或者艰辛无奈的生存或者主动的离开。而今天这样一批频推热点,崇尚包装,手段与杠杆,亢奋的新瓷商们,是陶瓷历史赋予了他们新的使命,能让景德镇陶瓷成为资本追逐的高地,真的能如此吗?也许只有期会在下一个十年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