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并不天生为壶,陶瓷生而为瓦罐食具,后来又演变出千百用途,壶也不必天生是陶瓷,铜壶、铁壶各有其说不尽的故事,然而陶瓷一旦为壶,便生出许多故人佳趣、雅文逸事,一把把大大小小、形制各异的壶中,乾坤之大、日月之长,引人啧啧……
壶的故事
如果要细说陶瓷与壶的故事(确切地说应该是陶瓷与茶壶的故事),或许一本新的一千零一夜就要诞生。
中国人爱茶,尤其是天冷欲雪时,三五好友共围一炉,烹茶夜话,是何等乐事?杜耒曾赋《寒夜》一首,“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正是写此情此景。现下的瓷都恰是寒冬彻骨时,夜晚浓霜着地,似月光似霜痕,不知道又有几人正在窗前烹茶为乐呢?
中国人既爱茶,自然也就爱茶壶。茶具一词最早见于西汉王褒的《僮约》,其中“烹茶尽具”一句,就是说烹茶极为讲究,穷尽其具,这里的“具”,自然重点是茶壶。大凡讲究品茗乐趣的人,都注重品茶的环境、器具,因为好茶配好壶,才能相得益彰,相映成趣。这一番趣味,自古就有。
唐代陆羽写《茶经》,认为“刑不如越”,因为唐代人们喝的是饼茶,这种茶需要烤炙研碎后再经煎煮而成,茶汤白中泛微红,因此,一旦把茶汤倾入不同的茶具,汤色便因茶具不同而起变化。陆羽觉得,刑州瓷白,茶色红,寿州瓷黄,茶色紫,洪州瓷褐,茶色黑,都不宜茶,唯有越瓷青色,倾入“淡红”的茶汤呈绿色而最美。
茗香回转,千年流芳,茶经历了千年转变,茶壶亦然。有富贵奢华的金银茶壶,有晶莹剔透的玻璃茶壶,有精雕细琢的漆器茶壶,也有纯朴自然的竹木茶壶,然而时光荏苒,唯有陶瓷茶壶最为普遍,也变化最多。其中,宜兴紫砂与景德镇产彩瓷壶更早已成当下品茗收藏热门。
紫砂的历史当然远远比不上刑、越等,然而自创始起就备受推崇,如今早已博得“世间茶具称为首”的美名。明万历年间,袁宏道就在他的笔记中有这样的记载:“近日小技著名者尤多,然皆吴人。瓦瓶(紫砂壶)如龚春、时大彬,价至二、三千钱,龚春万称难得。”紫砂因能养茶(紫砂壶能吸收茶汗,壶内壁不刷,经久使用,壶壁积聚茶锈,以至空壶注入沸水,也会茶香满室),故名人制壶更为珍罕。
瓷都更盛产茶壶。明嘉靖时,各种胎质细腻、色彩艳丽的壶便被视为拱璧,到了清代,瓷质壶已可达到胎质洁白,通体透亮,薄如蛋壳的程度,时人称“透轻云望明月”、“隔淡雾看青山”,而今大师做壶,早已不是工艺上的较量,而是艺术上的比美了。
他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