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题款人

了了亭 景德镇陶瓷艺术馆 资讯：本文刊发于《瓷器》第五期 5月26日上午，38岁的夏仁敬一边给一幅陶瓷作品题款，一边说：“我们是大师后面默默无名的人。”
夏仁敬是一名专业题款人，通俗一点讲就是专门给瓷器写字的人。在景德镇陶瓷业，活跃着许多像夏仁敬一样以写瓷字为生的人。自古书画同源，中国画有一个重要形式，就是熔诗、书、画、印为一炉。但是，在当今“好字不如烂画”的观念下，长期作为陪衬的陶瓷书法却得不到公众的认可。这种现状直接导致许多夏仁敬只能选择隐身，做一个神秘的题款人。
本期《瓷器》特别推出策划，走近这群神秘的题款人，了解他们鲜为人知的生活及生存状态。
《瓷器》记者 青娈 文/图

不要名的题款人

夏仁敬是乐平人，在景德镇写题款已经有近10年时间了。写得一笔好字的他个头中等，穿着也不讲究。走在大街上，夏仁敬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谁会想到，他靠写题款，最多时一天能挣1000块钱。
在景德镇陶瓷业界，题款人的作品从不留名，但是沿街店面里摆放着的精美瓷器上，都有可能凝聚着他们的劳动成果。
“这个行业虽然没有得到大家的广泛认可，但是好在市场有需求，而且又自由，我现在是想写就写，想多赚钱就多写点，如果接不赢就不接（忙不过来就不写的意思）。”夏仁敬说。
经过近10年的打拼，夏仁敬已经在业界有一定的名气了，“现在基本上在这个圈子里，一说到我的名字，大家都知道。”
夏仁敬对出名的要求很低，“大家都知道”对他来说已经很知足。夏仁敬的想法可以说是许多底层写瓷字人的心声，他们对写瓷字的要求就是能够养家糊口，至于要不要出名，都是次要的。他们甚至会担心“字写得太好，价钱就会高，说不定都没人找你写字了”。
如何靠写字赚取稳定的收入，夏仁敬有他的经验之谈，“字要写得中低高档都能接爱，价格又公道，是最受欢迎的。”
从最初专门到炉下（烧窑的地方）帮别人写字，到现在有专人请上门写字，其中不乏一些大师，夏仁敬觉得自己在这行里“混得还算可以”，但他也承认“这是无前途的活命”。他写了这么多年的字，除了能赚钱养家糊口外，对提高写字技能的帮助不大，“字也是比当初写好了一些”，这种现状也让他离自己最初对书法的追求产生了距离。
从小就喜欢写字，使得夏仁敬很偶然地走上了写瓷字的道路。“瓷字要写得好，主要得掌握料性。我一开始写瓷字的时候，手都打抖。”夏仁敬说。
现在，夏仁敬已经可以很轻松地将料性调成自己容易掌握的程度，让他在瓷器上写字，就像在纸上写字一样简单。
对夏仁敬来说，写瓷字唯一的好处是自由，不用像以前在外地打工一样在流水线上守着时间作业。而且，写瓷字赚的钱也足够他养家，38岁的他已经在景德镇安家了，还买了房子，“不过我不会买车，因为我经常要穿街走巷，到弄子里的作坊帮人写瓷字，根本不需要开车。”
通常情况下，夏仁敬都会提着一个纸袋上门帮别人写瓷字，纸袋里装有几支笔，一盒他自己搓好的料，还有几本专业的题款书，这些工具都是他吃饭的家伙。
大多数时候，夏仁敬帮别人写的瓷字都有参照物，只要照葫芦画瓢就行了，“有时候我满文都写”。
但是，他也会遇到需要临场发挥的时候，“看画题款，有时候还需配上几句诗词，要题到别人满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做我们这一行的人都要熟读唐诗三百首，还要经常看典故，记在心上，这些自由发挥时都能用得上。吃这门饭，对我们来说其实不容易。”
不过，虽然写瓷字能赚到钱，但夏仁敬觉得跟画画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他指着身边正在画画的朋友说：“你看他们，照着书画赚的钱都比我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