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和很多景德镇人一样,冯少胜打小就在陶瓷氛围中厮混,瓷业所涉及的各种工具、材料、现场及工种,构成他成长的基本背景,如此气场,是景德镇陶瓷大师群体性涌现的因缘。
其实中国的很多城市或乡镇都会让某一种产业种群性地附着,比如赣西一带的上高、高安和丰城等地,就正在形成一个中国建筑陶瓷的新的三角地——这样的现象是很能吸引人眼球的:几年前还是一片贫瘠的红壤丘陵,突然成为一个重要的生产基地。
这种现象不仅存在于空间维,在时间维上同样体现。
景德镇的周边并没有形成一个陶瓷产业的“金三角”,但它在过去1000年的历史中,都在陶瓷业孜孜不倦,我们习惯将地理理解为空间概念,而将时间概念命名为历史,其实二者之间是一个共同体——你能告诉我景德镇是一个地理概念、还是一个时间概念?
这很玄吗?
我在写作《许知远在景德镇》一文时,描写了我们在一个排挡吃饭时翻拣古瓷片一幕,那既是一个地理意义上的存在,更是一种时间意义上的触摸。久居此间的人,可能容易将时间简化为眼前,所以少思古的幽情,多当下的焦虑,间或会有一些未来的憧憬,也常常被现实的棒喝而脚踏实地。
这其实很无趣。
我认为,类似冯少胜这样的陶艺家在景德镇的传承与实践,是一种产业在某一地区种群性附着的因与果——因为能挣钱,所以有继承;因为有继承,所以能发展——这应该是商业地理中一条重要的逻辑链。我们可能更多会关注到政府对一方经济的引导与扶持,而少有关注文化的传承与发扬在地方经济中的作用与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