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锡良忆“珠山八友”之王琦·一位英年早逝的艺术家《瓷器》 早期成名 王琦家住在东门头,是一栋坐南朝北的房子,与教育局为邻。 王琦最初是以捏面人为生,挑着担儿来到景德镇后,对这里的陶瓷产生了浓厚兴趣,并做出了留下来的决定。 留在景德镇的王琦先跟邓碧珊学画瓷器,以人物为主,后学钱吉生画风。由于对绘画有特别的悟性,加上有捏面人的根基,王琦的画技很陕就超过了老师。1916年,王琦与我叔父(王大凡)一道去上海参观海上画派画展,看了扬州八怪的画后,他特别喜欢黄慎的画风,于是又改学画慎,画技再次有了新的提高。鉴于王琦的画技高超,浮粱知事程安赠送了一块“神乎技艺”的牌匾,自此声明鹊起。 抗战前的一段时期,国内比较稳定。景德镇当地结婚、祝寿、建房等喜事中,都喜欢购买一些名人瓷画庆祝、留念,名人艺术陶瓷形成了很大市场。此外,当时一位叫康达的祁门人在瓷业公司担任经理。据说此人跟孙中山交往密切,再加上他很有商业头脑,除了在龙珠阁一带有店面外,还特意从南昌请来了徐仲南先生做公司总管,将景德镇的艺术陶瓷经营得风生水起。同时,南昌丽泽轩老板以其极为先进的专营模式,为景德镇名人艺术陶瓷建立了稳定的市场。 在这种背景下,景德镇名人艺术陶瓷非常走俏。王琦在当时名声最大,自然也就最红火了。 和蔼可亲 作为名人的王琦,一般难以接触到。他的房子前挂着两块牌子,一块是价格表,另一块是作息时间表。他的作息时间很有规律,周一至周六专门画瓷器,周日休息并且谢绝见客。 我当时很小,但与王琦接触较多。这其中的原因是我们两家有通家之好,我父亲是选瓷的,与王琦有些业务上的往来。我叔父也是画瓷器的,当时名声也很大,与王琦—直交往甚密。此外,王琦夫人爱好打打小牌。王琦一生没有子女,只带了四个养女。王琦夫人对牌友的选择有一定的要求,除了门当户对外,还要对方有男孩子。我们两家关系很好,母亲生了我和弟弟两个男孩,所以是王琦夫人的牌友之一。每逢周日,王琦的养女王小云姐姐就会早早地来邀我母亲,之后母亲便带着我兄弟俩去王琦家中。 每次在王琦家中打牌,都负责早中晚三餐甚至夜宵。王琦特别喜欢男孩,对我和弟弟很亲切。弟弟比我调皮,王琦对他更是喜爱有加,每次看见都会笑得特别灿烂。 我记得,王琦长得很大气,喜欢穿中式长袍,说—口南昌话。他家的房子有三进,一进很浅,住着他的侄子。二进有间小房,里面有画桌和床,是王琦的画室兼休息室。 英年早逝 王琦最初跟邓碧珊学画,继而又学钱吉生,最后改学黄慎,他的画风狂放崎岖,典雅飘逸。尽管有人说他始终保留着黄嗅的画风,未自成一格,但他是率先在陶瓷绘画上使用西洋画技法的人。 对于王琦的瓷画,有人评说为:笔触精细,毛发历历,表情夸张,场景生动,十分有趣。对于王琦本人,更多人所谈的是他为“珠山八友”之首。王琦不仅是在画风、画技上不断转变,力求提高,在创作中也是极有思想的。 我记得,王琦曾画过一幅劝诫人们戒烟的瓷画。画面上,一位形容猥琐的烟民,蜷缩在一张破席之中抽着大烟,那袅袅升起的烟雾里面,是扭曲变形的烟民的妻子、儿女、房子、田地。整个画面简洁明了,发人深省,过目难忘。 王琦对军阀混战致使全国民不聊生非常憎恨,他曾创作过一幅《世界瞎争图》:两名盲眼艺人相互争斗,其中一人神情愤怒,高举竹棍做势击打,另一人双手护头,屈膝护胸,满面惊恐之状。画面形象生动,表情丰富,与标题相互响应,寓意一目了然。 根据我对王琦的了解,我觉得他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艺术家,在艺技、艺德方面,很多当代艺术家都难以望其项背。非常遗憾的是王琦英年早逝,当时我尽管很小,但听到王伯伯走的消息也心情非常沉重。 据我叔父介绍,王琦得的是肺病,可能就是现在所说的职业病。王琦去世后,家中便开始没落,他的夫人靠变卖他的一些遗作为继。王琦的四个养女中,我只在几年前见过在东门头摆小摊的王小云姐姐,其他几位连面也没见过,更没有半点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