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艺术创作中,女性艺术家自身所具备的柔美特质往往能与其笔下的作品生出一种相得益彰的效果来。观者在审视其作品时,作品亦折射出艺术家自身灵魂的一部分。看过芦昭君的作品,更让人对这位从事陶瓷绘画年轻女孩心生佩服。宋人有词曰:“爱花常为花留住。”于芦昭君而言,则是爱花常为花执笔,观她的作品,如同细品一支支花与爱的诗歌,回味绵长。
一、
昭君,昭君。这本是传世佳人的名字,配上“芦”这一姓,更添了几分清雅之味。昭君本人给笔者的印象,是她的恬淡之中藏着几分灵动,她的温柔之下又透出些许狡黠。这种似乎有些矛盾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昭君在其从事艺术绘画的职业之外,还是一个普通的,可爱的,如同我们常见的那种邻家女孩儿,她的身上不见骄矜,更多的是一种温和的恬静。
昭君喜画花鸟,素材多取自日常所见实景。她的画作之中,少了姹紫嫣红的艳丽之色,多用清浅雅丽的笔触,一笔一绘间,小女儿情态尽显。在新彩瓷板《蝶恋花》中,画面构图简洁,淡绿的花叶下,垂坠着饱满的花朵,两只彩蝶,似是闻到了花香,翩翩飞来。在用色上,昭君选择用浅淡的色彩来表现花叶,又用相对鲜艳的颜色来描绘蝴蝶,“蝶”与“花”,一深一浅,一动一静,画面立显生动。而昭君亦将情蕴景中,使情景相融,心旷神怡。
褪去浮华,更显情真。古往今来,文人墨客里,爱花者众,惜花者少。莲花作为花中君子的象征,一直被用来表现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在新彩瓷板《香远》中,昭君将“香远益清,亭亭静植”的花中君子“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妖”用画面具现在观者面前,当莲叶与水草成了背景,衬托的是那一鸟一花的“相遇”,是清雅的莲香吸引了这个小家伙吗?小家伙黑溜溜的眼珠里还带着懵懵懂懂的天真,小爪子紧紧的抓着莲梗,微微伸张的身体似是要去触碰那近在咫尺的,含苞的美。万物有灵,谁说只有人类才会欣赏美呢?昭君注重细节的描绘,无论是莲梗上的小刺,幼嫩的莲蓬上快要脱落殆尽的花蕊,还是抓住莲梗的细小鸟爪,她一一细致描绘,纤毫可见。有趣的是,在此作中,两枝莲花,一枝含苞待放,一枝却已然是盛放过后,花瓣凋零。一种初生的希望,一种盛放过后的安然, 生命轮回中的两种不同状态,共存于一副画面之中,却又如此和谐平等。
二、
时值三月,春花正开的灿烂。灿烂的阳光下,春风温柔的吹拂着,朵朵桃花迫不及待的从树枝里冒出头来,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花朵的苏醒,即昭示着春的到来。昭君的《报春》一作,正描述了这样一幅春花烂漫的画面,傲然挺立的红色花朵和几枝横斜着的浅粉桃花,一高一低,错落有致。暖和的天气里,花朵散发出的浓郁香气让人沉醉,连着招惹的小蝴蝶也来了。如此一来,观者虽只见花色,却犹如闻花香,观感立即变得清晰生动起来。小蝴蝶儿,小雀鸟儿都成为了昭君用来表现画面生动的点睛之笔,在作品《春韵》中,观者可以想象若是画面上少了那一只独自栖息在桃枝上的小雀儿,此作一定是变得呆板无趣了。又如新粉彩瓷板《花开富贵》中,雍容华贵的牡丹花与小巧灵动的雀鸟儿,无论是少了哪一部分,作品水准都将大打折扣。
罗丹说:“艺术家所看到的自然不同于普通人眼中的自然,因为艺术家的感受,能在事物外表下体会内在真实。”对大自然和生活充满感情,深入观察的艺术家所创作的作品必然是富含感情的。花鸟绘画中,“鸟”的绘制无疑更有难度,昭君却显得得心应手。在《雀跃生辉》、《雀跃图》两件作品中,画面主体变成了灵动活泼的雀鸟儿们,它们三五成群,叽叽喳喳,或引颈伸望,或闭目休憩,枝头繁茂的果实点缀了这群小精灵的舞台,画面背景的留白更是凸显了它们的自由自在,观者在看到这样的作品时,连心情都会随之变得雀跃起来,不是吗?而这又恰好呼应了中国画注重写意的核心,形神俱佳。
从物象到心象,再从心象到图像,艺术家的创作所反映的正是这些心理上的活动。昭君在创作花鸟画时,注重以神写形,以趣造型,她由心而发,所绘花鸟才能跃然瓷上。例如《蝉竹》中,青绿的竹丛里,一蝉一鸟对峙着,从小鸟羽翼的伸展状态,到盯视着蝉的眼神,二者剑拔弩张之势皆从细节之处体现,由此亦可见昭君功力之深厚。
三、
又一个春天来了,慷慨的大自然再一次献出了它怀中盛放的美景,嫣红灼灼的桃花,雪白清冷的梨花,星星点点的迎春,还有那墙角瓦缝里钻出来的小野花,大地焕发的勃勃生机吸引着人们纷纷呼朋唤友,赏花踏青。
在这烂漫的季节里,芦昭君又拿起了自己的画笔,在她的心里,永远住着一个春天。
文/曾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