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田出生的川口武亮算是不折不扣的“职二代”,最初祖父在这里设立与瓷业相关的贸易商社,随后父亲成为有田烧的艺术家,可以说打小起就被浸泡在瓷器的世界里,伴随泥土的氛围中成长,对于他而言烧制的物品就等同于瓷器般的顺理成章。可是高中毕业后的他,却前往福冈一家建筑材料的公司,实属意外的选择远离瓷器相关的工作。
经过5年多的历练之时,他想到需要学一门可维系此生的手艺,而一次偶然百货店里参观“日本传统工艺展”拨动了他未曾鸣响的心弦,看到白瓷温婉柔美犹如肌肤般的质感,特别是粉引的陶器,深受感动以致无法言语。自此之后或许是这样的一次感同身受,对自己曾日夜生活的有田有了重新的认识,随后便辞去工作回到故乡,以23岁的“高龄”考取佐贺县立有田窑业大学校。“绕道而行”的几年建筑公司工作,非但不是时间的浪费,反倒成为日后成就他行事社会不可或缺的经验。
入学后学习辘轳、施釉、上绘等课程,可是烧制的并非自己心中所想,即便拿到陶瓷市集也处处充满违和感,这才逐渐意识到自己喜好的是素烧陶器。瓷器之乡的有田自然瓷器是主流,方圆周边也没有烧制陶器的师傅,这可如何是好让他没了方向。
一次的机缘巧合认识了陶艺师番浦史郎先生,可刚刚拜师一年,疾病缠身的番浦先生便驾鹤西去,再次陷入迷失的他葬礼上又与花冈隆先生不期而遇,被花冈先生的作品深深吸引想师从于他,但是花冈先生与川口定下规矩,至少修业三年,此时川口已经28岁,为此担忧的父母面对他再次修行的意愿也无计可施,遂放手让他前往伊豆。先后师从番浦史郎、花冈隆先生,系统的学习制陶技艺。
拜师学艺最初,川口并未被安排着手烧制,仅仅是些日常问候、料理,甚至扫除的杂役,沉住气的他知道这是修行的开始,从做人的基本做起,随后才能有研习技艺的态度,至今仍是他念念不忘受益匪浅之处。平时是学徒,到了周末整个工房就完全由他掌控,有时候还租借2吨的卡车前往濑户、常滑、滋贺等地买土回来,自己烧窑与泥土打交道的经历,成为并非每个陶艺家都能有的宝贵财富。
回到有田以陶艺家身份已创作了大量作品的他仍然以匠人自居,跟随花冈先生制陶中,习得的思考方式对其日后影响巨大。“白,单从这个颜色中便可一窥一个人的个性”川口先生如是说,烧制时的“窑变”偶然性是仅有土陶才有的“醍醐味”。平日生活中大家如能够使用他的食器,随日月变迁,料理汤汁与岁月的痕迹留存在这些碗钵之时,彼此共同创造出的作品才是他最感恩所在。虽说是日常用具许多人不屑一顾,他却专注于此,在他的眼中并不刻意去划分日常与非日常,每位使用者在日常风景时使用的器皿,都被视作特别纪念般的自然而然,“日日是好日”。
每日工作完成后都已近日暮,平日大部分时间为工作所占据,心思也全在工作上,喝杯小酒便成为夜宵的片刻欢愉,工作告以段落后稍事修整更是他大显身手精心烹制料理的时候,特别是有新的器皿诞生后,盛装自己做的料理,从器形与美食的关系中获取新的灵感,看来还是离不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