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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风雪上梁山》·凌宗正 |
《雪居图》·凌宗正 |
国画山水与陶瓷山水创作 邓幼堂 魏柳扬 张吟玲 摘 要: 中国画山水理论, 针对陶瓷山水画创作, 进行了系统的分析阐述, 指出了陶瓷山水画艺术创作的要求、步骤,具有一定理论指导作用与现实意义。 关键词:山水,陶瓷,绘画 以描写山川自然景色为主体的绘画称山水画。在魏、晋、南北朝就已逐渐发展,但仍附属于人物画,作为背景的居多;隋唐时中国画山水开始独立,如展子虔的设色山水,李思训的金碧山水,王维的水墨山水,王洽的泼墨山水等。五代、北宋山水画大兴,荆浩、米芾、米友仁的水墨山水,王希孟、赵伯驹的青绿山水,南北竞辉达到高峰,从此,成为中国画领域的一大画科。至元代,山水画转向写意,以虚替实,侧重笔墨神韵,新风独创。明及近代续有发展,董其昌及清初“四王”为山水画走向绘画理论及绘画手法的程式化完善,功不可没。至二十世纪中国传统画受西方绘画艺术影响,画风出现新的变化,李可染为当时代表人物之一。 宋郭熙《山水训》中有,“君子之所以爱夫山水者,其旨安在?丘园养素,所常处也,泉石啸傲,所常乐也,渔樵隐逸,所常适也,猿鹤飞鸣,所常亲也,尘嚣缰锁,此人情所常厌也:烟霞仙圣,此人情所常愿而不得见也’。宗炳《画山水叙》中有“圣人含道应物,贤者澄怀味像,至于山水,质有而趣灵”。“山水以形媚道,而仁者乐,不亦几乎,余眷恋庐衡,契阔荆巫,不知老之将至,愧不能凝气怡身……’。郭熙、郭思父子提出山水画不仅要表现出“可行”,“可望”,更重要的是画出其“可游”、“可居’,要看到“东南之山多奇秀,西北之山多浑厚”。“嵩山多好溪,华山多好峰,衡山多好别岫,常山多好列岫,泰山特好主峰’。在绘山水时要特别注意自然山水的形态变化对观赏者的情绪变化,如“春山烟云连绵人欣欣,夏山嘉木繁阳人坦坦,秋山明净摇落人肃肃,冬山昏霾翳塞人寂寂”,以此画出“景外意”来。“山以水为血脉,以草木为毛发,以烟云为神彩”。“水以山为面,以亭榭为眉目,以渔钩为精神”同样说明了陶瓷山水绘画中布置经营及山水、树石、草木、烟云间的关系及作用。至于“三远”:“自山下而仰山颠谓之高远, 自山前而窥山后谓之深远,自近山而望远山谓之平远。高远之色清明,深远之色重晦,平远之色有明有晦。高远之势突兀,深远之意重叠,平远之意冲融而缥缥缈缈’。也成为陶瓷山水画创作的不易法则。韩拙另提一种特定情景下的“三远”:“有山根边岸,水波返望而遥,谓之阔远,有朝霞暝漠,野水隔而仿佛不见者,谓之迷远,景物至绝而微,茫缥缈者,谓之幽远”。而山水画有“八格”:“石老而润,水净而明,山高崔嵬,泉宜洒落,云烟出没,野径迂回,松偃龙蛇,竹藏风雨。”对陶瓷山水画家亦不无借鉴之用。 两宋时期山水画题材内容已渐扩大。从简单探索山川自然的奥秘,到多数作品与当时社会生活如山居、渔、樵、耕、读等活动紧密结合,虽不乏山川自然的重笔描绘,然当时社会面貌跃然纸上。宋代山水画丰富的深刻的内涵,在于画家的师法造化,洞悉山川百流自然的特性。艺术家有学道,有参禅,有禅道兼修。有的人仕途,有的啸居山林,“卧青山,望白云”,画出千岩“太古静”,亦成为山水的风尚。元山水除师法自然,还继续传统技法,研究名家的演变,以致风格迥异。元山水画法产生巨大的演变,赵孟颊是领袖之一,后有学者将其列为“元季四家”。黄公望、王蒙、倪瓒、吴镇“元季四家”在山水画上都有卓越的成就与极高的地位。尤对近古山水画的发展,起着极大的作用。黄公望山水画,世人普遍认为有虞山、富春山风貌,夏之彦《图绘宝鉴》“探阅虞山朝暮之变幻,四时阴雾之气运,及之于心而形于画”。郏伦逵在《虞山画志》中说“公望‘山水师董、巨两家,刻划虞山景象,着浅绛色’。元季四家之冠。” 明代山水画趋向摹古,虽较发达,但创造性不强。明山水表现方法,均以传统为基础,稍加于变化。艺术思想上,虽出现消极的意趣,但艺术技巧则更为精炼。绘画创作上革新派强调个性张扬,要求“陶咏乎我”,提出“借古开今”,反对陈陈相因。著名的“四僧”之一的石涛“古之须眉,不能生在我之面目,古之肺腑,不能安人我之腹肠”,王时敏、王鉴、王原祁等“四王”则“日夕临摹”、“宛然古人”,要求做到与“古人同鼻孔出气’。故四王山水画“是为富贵之宝,贫士厌其烦也”。石涛所画山水,画意恣纵,淋漓洒脱,奇险中兼绕秀润。郑板桥曾说;“石涛画法,千变万化,离奇苍古而又能细秀妥贴,比之八大山人有过之无不及’。他脱尽恒蹊,大胆创新。认真于“搜尽奇峰打草稿’。“云游”生活对其艺术成就,起重大作用。不论画黄山云烟、南国水乡、江林风雨,或画峭壁长松、柳岸清秋、枯树寒鸦,均构思布意,独有笔路与墨法,画中题诗书跋,自有其个体格局与风趣。《黄山图》气势尽显,匡庐、溪南、泾川、淮扬及常山景色各具特色。“细笔石涛”别具一格。 中国山水画,分水墨、浅绛、小青绿、大青绿等多种画法。水墨讲究笔情墨韵的,水墨渲染,格调清雅,浅绛是在水墨基础上的淡着色,一般以花青和赭石两色为主。相传吴道子创此法,称为“吴装”。青绿山水是用浅条勾描后填彩,多用石青、石绿、赭石、朱磲等矿物质颜色,色彩鲜丽、厚重而古雅。小青绿,相对用色较少,或是在水墨画基础上加青绿,而大青绿是重彩重色,层层勾勒敷染,或者加泥金或银色勾描,比之现代色彩瑰丽的油画,更显其金碧辉煌,很具装饰性。年久而色泽不衰,能表现山水之美。 陶瓷山水画是国画山水在现代的一种独特表现形式,其创作理念殊途同归。元代黄子久在《写山水诀》论画山水提出了“理”、“趣”、“韵”兼备的要求。“理’即指山水的规律如“远山无弯,远人无目”,“趣”则指山水的转定气氛,“理”、“趣”兼备类同于“神”、“形”兼备,“韵”则是与“俗’相对立的“士气”,即“逸墨撇脱的士人家风’。虽然赵孟 重“形”,是山水立意的基础,但陶瓷山水画家充分领悟黄子久的“理”、“趣”、“韵’是现代陶瓷山水画创作的根本要求。当代著名陶瓷山水画家有张松茂、程元璋、余自乐、钟莲生、李林洪等,技法多为釉下青花山水和粉彩山水,工笔法大都勾线平涂,色彩以浓淡的层次表现,不洗光暗深浅。写意法气势洒脱,画面颇有生气。青花山水的画面常以树木为主,多为中景、近景,对于深远的景致表现较为困难。因为青花多用线条,而且浓淡相等,由于只有一种颜色,故不易表现深远的景色。青花画树亦多画春夏秋冬长叶的形态,用枯枝叶落容易使画面单调平淡,且难表现。画山石,树木、水草,则多用勾线,料色也是浓淡一样,依靠浅条的松紧、疏 密、粗细来表现深浅光暗。在分水时,山水画面多用淡水、影淡水、最影淡水来分,很少用浓水或特浓水。树木分水最深为二浓水,有交错的树丛多以色彩深浅来间开,以“个’字,“介’字形点成。树叶用正淡水,枯枝初发苗的树用影淡水或淡水,松树也用淡水。对于园庭山树,可分稍浓的水。树干有各种皮纹不同,分色也要加以区别。有时也可分出光暗深浅,其分法是靠暗处一边分上一次水,上面再罩上一层水,就能表现出深浅。山石、坡岸,也都以淡水分染,水面用色更淡。 陶瓷绘画中画树木和画人物一样,也需要多进行实地观察和写生,要求熟悉掌握各种树木的生长性状,开枝的规律,及其风格特点。各种树木的枝干形象、皮纹、叶子,都各有不同。①松树:树干苍劲有力,有的犹如游龙,有的挺拔傲岸,要画出它的精神气势。松树的皮成鳞状,和其它树有明显的分别。暗部的线纹应画得不同于其它水草的针叶。松叶的生长如扇形,从一点出发,向外放射。②柳树:冬枯春发,所以主干给人以枯老的感觉,而枝条却给人软嫩的感觉。柳树的主干既是枯老的,因而要刻划出纹路苍老的特点,皮纹是直性的。柳枝软嫩,不能画纹,只宜淡淡地画出明暗。柳叶细而长,特别是垂柳,要表现出轻柔飘摇的姿态。柳叶的生长象个字形,画时不能过密,叶和小枝要分出来。 掌握画树木的一般规律, 无论画什么树的树干部分,都应该有正反面、弯直、遮叠等分别,绘瓷上要表现这些情况和国画是有所不同的。主要应该掌握料性的浓淡,以料来彩出光线的明暗,表现出枝干反侧曲折的自然姿态。先画主干,后画支干,然后画枝,再画细枝,最后画叶。这种绘画步骤,画起来比较顺手,使各部分衔接起来。对于树的生长地方也应加以注意。如柳树一般都生长在近水的堤岸和池塘边,松树则很少在水边生长。在画树木时,就必须根据这些情况,依照各种环境适当地配置。在画面上,有些树根外露,这和树的苍老程度以及生长环境都有关系。一般的情况是老树露根,小树不露根:生长在岩边、陡壁、山坡的都露根,生长在平地的不露根。其它树的叶子大都相仿,画点叶或夹叶都可以。杂树大都以点子代替。点叶的组织有好几种,如介字形、个字形,菊花点、梅花点、鼠点、藻点等等。远树不必画得太细致,只画出主干就行,并且用料要淡,叶子要密一些,宜用葫椒点、大小米点、垂藤点、破笔点等画点方法。另外,远树可以布置在沙洲、山峦、堤坡之上,使它有高低、大小、长短的分别和远近的层次。切忌整齐呆板而无变化。 画石是画山的第一步,画石头要表现出立体感。古人说:“石分三面”,这是这个意思。石头的立体感靠轮廓线条的轻重和转折来表现,宜画得硬而有力。近处的石头一般填大绿接赭石,远处的石头暗光地方填大绿,光面按淡苦绿或赭石。画山是山水画中的主要部分。由于地质结构的不同,各种山岳具有多种多样姿态,因而表现的方法也就不同。一般的画山是采用勾、皴、彩、点等方法。所谓勾,就是勾勒山的外部轮廓,所谓皴,就是画山的皴摺:所谓彩,就是用彩笔把皴成的线条彩成一体,构成山的明暗面:所谓点,就是在上述的基础上加点,作为远山的树影。画时可以自由一些。 “皴”在山水画上具有特殊的意义,也是我国古代画家的杰出创造。由于山岳的外形构造不同,古代画家不断创造和丰富了表现手法,特别是各种皴法的运用很广泛,所以,我国历史上出现了很多杰出的山水画创作。在国画上采用的皴法很多,但在瓷器画面上不一定完全适用,这就需要善于灵活掌握运用。国画上采用的皴的方法有如下几种:①披麻皴:长披麻皴、短披麻皴,②卷云皴系:云头皴、弹涡皴:③雨点皴系:米点皴、芝麻皴,④荷叶皴系:介索皴、乱柴皴,⑤斧劈皴系:大斧劈皴、小斧劈皴、云斧劈皴:⑥折带皴系:泥里拨钉皴。这几种皴法除雨点皴、荷叶皴在绘瓷上不能完全适用外,其它都可以采用。如画土山,可用披麻皴,画奇石,可用大斧劈皴。 岩脚是山岩的底部,它是随着山岩的自然形势而形成的,其画法和画岩山相同。靠近水边的地方料性宜浓,用以表现岩和水接界的感觉。如果要表现山岩脚下是深潭,那末岩脚须画得陡一些,甚至可以画成倒挂的样子,如果山岩脚下是浅水,那么可以在旁边画一些丛生杂草,或者让它连接着堤岸。如果要表现辽阔的水面,就必须把山画远画小。在设计画面,布置不同意境的时候,均需要作周密考虑。远处沙洲下面靠水的地方填淡赭石,填上一半之后以雪白接之。近处沙洲可先用深赭石填三分之一,再接填淡苦绿三分之一,并接填雪白。土坡一般填赭石,近处土坡可填深赭,远处土坡接填淡赭色。堤岸草坡可填赭石接淡苦绿。瀑布和流水也是山水画中常常出现的。瀑布有种种形状,随它的位置不同而变化。要画湍急直冲的瀑布,必须把山岩画得陡而高,使瀑布一倾而下,水高流长,气势就能显得澎湃。瀑布泻下以后,随着山的转折而转折,所以瀑布常常画成好几折或好几层,并且要有变化。有的地方湍急,有的地方和缓,有的地方流宽,有的地方流窄。同时在瀑布流过的地方,可以画一些大小不同的石块,使它更富韵味。瀑布的边沿要画得浓,以便把瀑布的流水和山岩鲜明的分出来,瀑布中间的石块也要同样画浓。山水画中,高处常常画云,深远浩渺的地方常常画霏雾。画云要画出浮动的感觉,线条要活要细。画云雾时对油料的掌握很要紧,要尽量画得淡一些。流水云雾在瓷面多利用空白稍加一点淡淡的料色来表现。填时也利用空白,在阴光深处可填一点薄薄的广翠,再填雪白即成。至于山间的瀑布,为了使它的白色突出,可打一层薄的玻白,上盖雪白。 郭氏曰,“山有三远:自山下而仰山上、背后有淡山者,谓之高远:物卡在山前而窥山后者,谓之深远:自近山边低坦之山,谓之平远。’愚又论三远者:有近岸广水、旷阔遥山者,谓之阔远:有烟雾溟漠、野水隔而仿佛不见者,谓之迷远;景物至绝而微茫缥缈者,谓之幽远。因而绘画也有三种方法,即平远、高远和深远。画平远要分出层次,西洋画中叫近景、中景、远景。近景要画得细致,画得浓一些。远景要画得淡,画得粗略概括一些。用西洋画的的术语来说:“近景要画得实,远景要画得虚”。在景物布置方面,可以多画上一些堤岸、沙洲、田野、桥畔、远树、小林、宝塔,亭阁等等。远山宜画出起伏的峰峦,并可以布置一些烟雾云彩。画山水要创造高远的意境,可以画出峦峰重叠,陡壁回转,高峰瀑布被云霏间断,云雾弥漫流动,气势浩大等等情景。深远的画法是居高临下,所能看到的情景,尽收眼底。画面上可以画出奇形怪状的山 峰,一个个如春笋矗立,山间雾气弥漫,隐约中能窥见亭台楼阁等建筑。三远法能充分地表现出祖国万水千山的气势特点,使画面上能表现出千峰耸立、万山重叠的姿态,使人感到河山壮丽,意味无穷。 树木填色在山水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在整个山水画中,树木的色彩较为显著突出,所用颜色较为浓重。一般填法是:松树:叶以广翠打底,分出浓淡,再填大绿:树干填赭石。柳树:叶子浓密,需以广翠打底,洗出深浅,再填苦绿或淡苦绿,树干打翠底,填雪白。梧桐:叶子填苦绿:树干填苦绿或填古紫。桃树:叶子填苦绿,花填玻白,洗洋红,树干填苦紫或填苦绿。柏树:叶子填大绿,夹叶接苦绿,树干填水绿或古紫。填树时应注意配色,近树要深,远树要浅:有几棵树在一起时,就要以各种深浅颜色间隔开或将单夹配合间杂起来,才能使画面色彩丰富多彩。填山时应区别远山和近山,土山和石山。最远的山峰多打翠底,填雪白,远山打翠底,山头填水绿和淡赭石,再 用雪白接填到山脚,使山脚仿佛被淹没在云雾中,近山多以大绿、赭石接雪白填成,阳面多填赭石或淡苦绿,阴面多填大绿,再接淡苦绿和雪白。石山多填赭石,土山多填淡苦绿和淡赭石。房屋建筑在画面上也是比较突出的东西。一般农村的瓦房茅屋,屋顶可填赭石、古紫,墙填玻白。近处古代建筑多用洋料画,使其精致清楚,色彩显明。红柱装饰多彩油红,描金:远处的古代建筑可用生料来画,要彩油红、麻色,填赭石、古紫等色。在山水画中的人物常很小,人的头部手脚有时彩点油红,但因大小容易被其他颜色熔掉,所以也以淡料画成,与头部一起盖雪白。衣服填玻白后,再洗各种颜色。女性多洗洋红,其他服装可广翠、黄、绿等色或彩料底,盖雪白。 当代陶瓷山水除因承传统国画山水画格、画风外,也颇有变化,在继承发扬传统山水画成就突出的有张松茂、程元璋等,画风以工笔山水为主,前者以青绿山水风格见称,后者以“古雅彩’山水闻名,而李林洪、邱含等则突破传统“以心造境,以手运心”,陶板或瓷板恣意挥毫,笔底山水,变化万千。当代中国画山水与陶瓷山水画,正是在现代与传铳的互相协调与冲突中不断继承、创新与发展,传统中国画山水技法与规则是当今陶瓷山水画创作的宝贵经验,虽值得参考借鉴,但其今后的发展仍需陶瓷艺术工作者不断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