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弄
据《景德镇市地名志》记载,宋代有浮梁强氏兄弟在此定居,后兄弟分居,兄长所居住之处被命名为大强家弄。如果该段文字属实,我们或许能做出这样的推测,那小强家弄极有可能是“强弟”的落户之处、 ·
走进商业气氛浓厚的十八桥.看见那座庄严肃穆的基督教中心教堂,再向前步行400米左右,便可以轻易找到强家弄的所在地。
无论是大强家弄还是小强家弄,那种景德镇特有的以窑砖砌成的简易民居,都很完整地保留下来。早在七八年前,强家弄的居民们就听说这片区域将被拆迁,尤其是大强家弄已被拆掉了小半边,因此他们都不知道还能在这里住多久。
地理
强家弄由大强家弄、大强家横弄、小强家弄组成。
大强家弄,东至东风弄西侧,西至中华南路213号,长120米,宽2米。水泥路面。
大强家横弄,南至大强家弄北侧,北至弄底。长125米,宽2米。土石路面。由大强家弄派生得名。
小强家弄,东至东风弄西侧,西至中华南路219号。长110米,宽1,3米。水泥路面。由大强家弄派生得名。
谁建的房子
相信大多数外来人,在看到屹立于大强家弄2号的那座3层楼高的建筑物时,都会以为这所房屋以前一定曾被当成会馆使用,或是旧时某富商的“公司总部”。因为桕对于围绕在它周边的那些低矮旧民居,这所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房子,实在是显得既气派又大气。
大强家横弄的居民偶尔有将房屋翻建的,但其风格都很“低调”。不像我市某些老弄堂里,少数人出于增加居住面积等原因,炫耀而张扬地将老屋无节制地“拔高”,并有意无意地占用公共过道,丝毫不考虑此举已严重影响了周边居民的采光、通行等问题。
这些近年来才兴建的“大房子”,与那昕砖木结构的老房子相比.就好像让一个胸无点墨而缺乏内涵、却又喜欢将自己当小丑一样显摆的暴发户,与一位出身名门、自小便接受良好教育的老年绅士站在一起。
这座令人心动的老房子,所采纳的墙体材料也是旧民居常用的老窑砖,但半圆形的窗户、方正而不嫌木讷的格局,细节上用点欧式手法进行精心处理,骨子坚却仍是徽式建筑的精髓,诸多元素的奇妙结合,使见过它的人都难以忘怀。
67岁的陈桃英便居住在老房子里,并在一楼开了间小杂货铺。按照她的说法,这所房子建于解放前夕,建造者姓余,而陈桃英的丈夫余祖富,便是余家子孙。由于余祖富已离世,而他那仍健在、也居住在老房子内的弟弟因年事已高,无法清晰地回忆过去,因此便由陈桃英讲述老房子的历史。
据陈桃英称,余家以前是个窑户人家,可地并不知道当初余家的生意做得有多大,毕竟她嫁给余祖富已是解放后,当时无论是窑户还是作坊,都正处于合作社向公私合营方向发展的特殊时期。但根据文献记载,从抗战直至解放初期,景德镇的瓷业都是一派萧条景象。
余家能在整个行业最不景气之时,花钱建成这样一栋在当时看来颇为奢侈的房子,我们不难就此得出两个结论:一是余家经营有道,哪怕是在战乱时期一样可以财源滚滚;其次便是家境十分殷实,就算是世道行情不好,依然有以前的积蓄可以动用,让这样一座1楼当成仓库、而2、3楼用于居住的大房子破土动工。
现在已没人知道余家当年的产业,在之后经历了怎样的变化,当这座足以让余家人自豪的房子,却在文革时被“经租”——也就是被地方房管所无条件收归国有,然后以低廉的价格租给无房者居住。当时类似的事经常发生,因此余家人便听从了政府的安排。直到文革结束后,陈桃英等人才向政府提出“落实政策”的申请,把本属于他们的房子给要了回来。
人物
傻兮兮的刘煞子
“煞子”属于景德镇方言,指瞎了一只眼或眼神不好的人,像人们常说的“独眼龙”就可归于这一行列。刘煞子的左眼彻底失明,因此落得这样一个称呼,而他的眼睛是被自己的师傅打瞎的。
刘煞子自出生起便住在强家弄, “犯事”的那年才13岁,当时还是上世纪30年代。这个家伙从小就“显傻”,手上拿着母亲给的饼子,只要其他小孩想要,他哪怕一口都没啃过,都会很老实地递过去。
10岁那年,刘煞于的父母琢磨着家境不好,是时候让儿子出去学徒了,好早点挣钱贴补家用。于是他们便四处找人,终于让儿子跟一位姓秦的师傅学利坯。这秦师傅虽然技术活好,但却是个好逸恶劳的主,带上那脑
袋看似不怎么灵光的刘傻儿,收了好几个徒弟。平时这奏师傅压根不千活,而是闲着没事就去赌坊赌上一把,所有的工作都压在徒弟身上。
为了能多弄点钱花,这秦师傅不断地接活,这可苦了几个徒弟:工作量大,而且还要保证每只坯都要达到质量要求。学徒半年之后,刘煞子就被秦师傅当成“正式员工”使用,经常因没达到师傅要求的利坯数量而挨打。有一次他失手压碎了一只坯,被秦师傅扒光衣服给吊了起来,然后用水漫过的草绳狠狠地抽打,抽一下身上就出现一道血痕。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奏师傅一鞭打在了他的左眼上,从此以后这傻小子便成了“刘煞子”。
;奇怪的是,哪怕师傅再狠毒,刘煞子也不愿离开。 ;
打瞎徒弟眼睛的秦师傅并没有收敛,依旧一边赌博“边压榨着徒弟们。他的徒弟中有个姓袁的.做工最为卖力,因此挨打次数最少,也和憨厚的刘煞子走得最近,经常护着这位小师弟。可就在刘煞子拜师的第3年,这袁师兄不知害啥病发高烧做不了活,秦师傅非但不带他去看大夫,·反而称他找借口偷懒,毒打了他一顿,被打的当天晚上,这姓袁的年轻人就撒手人寰。
事后袁家人找上门来讨说法,可秦师傅仗着人脉广,在疏通了各方关系后,请了地方有点头脸的人出面,仅欲花点小钱就想打发这家人。对方自然不千,可撕下脸皮的秦师傅,把那帮赌友叫了出来,围住袁家人就往死里打,最后还放话说自己的徒弟是害病死的,与己无关,袁家别想从他那“骗”到一分钱。
这一天,秦师傅搬把小竹椅坐在坯房门口,满不在乎地面对再次找来的袁家人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平时看起来最老实、连话都不多说半句的刘煞子,竟拿着还沾着泥的利坯刀,愣是将刀口“铲”进了师傅的脖
子。秦师傅还没来得及送进医馆,就伸直两腿翘了辫子。
事后刘煞子说当初被打瞎眼,却仍不离开秦师傅,是因为师傅不止一次地对徒弟们发出“忠告”,称如果学徒拜师后,没有五条件地为师傅千满3年活就离开,就是不遵守“行规”,以后就不会有人清他,自己也就没办法赚钱养爹妈了。而他这次对秦师傅下狠手,完全不是为了报那盲“目”之仇,只是实在忍不住要为“对自己最好的袁哥哥”寻个公道。 ÷
当年这事闹得挺大,甚至连省府的官员都被惊动, “上面派来”的人偕同本地官员,在仔细了解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竟只判决让刘煞子的父母支付秦师傅的丧葬费用、 “犯案者”仅象征性地被地方治安宫“严加训诫”了事。据说这是省府某高宫的意见,此事曾轰动…时,让部分平日对徒弟十分苛刻的那些利坯师傅、烧窑师傅们,很是惶恐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