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消失的路边陶瓷店

  顺着公路看当地特色，这是一种常规性思维。现如今，贯穿景德镇的206 国道边，我们看不到体现当地特色的陶瓷店。
一
  近日，来自扬州的万年香女士向我提出一个问题：江苏宜兴318国道边，有一条紫砂街，让过往的车辆一进入便有买点当地特产的念头。她还去过广东，曾记得105国道边有一个专门卖竹制品的地方叫遂川，有一个专门卖白毛乌骨鸡的地方叫泰和。在她的记忆中，景德镇的瓷器特别出名，但坐着车沿206国道从这个以瓷而闻名的城市穿过之后，却没给她留下半点陶瓷的印象。“为什么景德镇国道边没有陶瓷店？”
  我笑了笑告诉万女士，她所见到的情况只是现在，以前这里的国道边也有陶瓷店，而且很多，从人民公园一直到罗家、先锋，甚至三龙、石岭段还随景湖公路分支到了洪源镇，其中现在的迎宾大道段最为集中。听了我的介绍后，万女士更为不解：“景德镇国道边的陶瓷店为什么没有了呢？”国道边的陶瓷店为什么没有了？原因很简单：政府为规范陶瓷市场，将所有的陶瓷销售店都集中到了几个指定的陶瓷市场。但据我所知，目前景德镇的国道或省道边仍有一些散落的陶瓷店，他们为什么还在留守呢？而如今的现状又如何呢？
二
  在新建的吕蒙乡二亭村委大楼对面有一栋楼三层民房，因为退离国道10 米，房子的左边还有一些未挖尽的山脉，如果车辆从北面而来根本看不到这栋房。这种情况对于经营者来说是非常不利的，但房子的主人却仍然用两根木桩支起一块三合板，上写“陶瓷批发部”字样，并留有电话号码，开起了陶瓷店。
  我来到这家所谓的陶瓷批发部时，玻璃门用一把摩托车锁从里面反锁着，           一位十五六岁的男孩正在里面看电视。见有人在外面转悠，男孩找来钥匙打开了门。当我指着剩下的一些破瓷瓶和已积满泥土的花钵，问还有没其他瓷器时，男孩居然反问道：“这么多还不够你选吗？”锦绣昌南对面有一栋三闾庙村建成的五层建筑，因为早于迎宾路的建设，所以一楼被高高的迎宾路变成了“地下层”。在一块不显眼的“陶瓷批发部”的牌子边，也有一家深不足4米，宽约10米的陶瓷店。店主人告诉我，一般在岁末年初时生意比较好，现在已进入淡季，基本上没什么生意，这样半年清闲半年火的情况，平均下来每个月只能赚点生活费，好在他们是三闾庙本村人，所以不用交房租，不然根本开不下去。
  安霞瓷厂批发部位于金岭大道，旁边就是一家比较知名的饭店。这家店是三家中规模最大的，店主刘平安和廖旭霞夫妇告诉我，店内成本大概2万元钱左右，在这个地方已经开了两年了，情况不是很好，但也过得去，每个月除掉房租400元，扣去一些水电费，夫妇两人可以赚个千把元钱。
  对于目前的经营状况，锦绣昌南对面店老板认为原因是多方面的，例如交通发展，道路增多，致使车流量分散。此外，自己单独一家孤零零地落在这里，很多车辆不注意也是关键。刘平安则认为，主要原因就是不成规模，激不起过往车辆的购买欲望。
三
  既然因规模而导致冷冷清清，那么这陶瓷店为什么还要留守呢？
  当问及二亭村前陶瓷店的男孩“怎么会想到在这里卖瓷器”时，男孩显然有些不解，很不耐烦地介绍说，他家原来在三闾庙开瓷器店并赚了些钱，所以把房子做在现在的地方后，感觉可以开个瓷器店做些过往车辆的生意，所以就进了瓷器摆在门口卖。
  锦绣昌南对面的陶瓷店老板原来是在曙光瓷厂上班，上个世纪90 年代初，家门口的陶瓷店生意特别红火，自己有几个亲戚据说小发了一把。当时因为自己在上班，所以只有垂涎未作体验。后来，他从厂里下岗了，曾经赶了一下这个市场的尾声，发现生意确实不错，才一直开了下来，并固执地认为在道路边比较适合做这种生意。
  据刘平安和廖旭霞夫妇介绍，他们原来同在昌虹瓷厂工作。1994 年，廖旭霞下岗了，当时三闾庙的陶瓷市场非常火爆，于是便托亲戚帮忙租了间店面，开了家陶瓷店。刘平安下岗在广东做了一段时间檀香生意亏了本，便回到景德镇一起开起了夫妻店。这家店虽然在两次洪灾曾受损1 万多元钱，但还是赚得相当不错。后来这个地方拆除了，所以便将店搬到了现在的地方。
  2002年，刘平安的店进入整治范围，于是他们将店面关了起来，和朋友跑了两年展销。去年初，想想跑展销不是个事，所以他又回到原地把陶瓷店开了起来，仍然叫夫妇两人名字各取其一的“安霞瓷厂批发部”。
四
  三家被采访的陶瓷店中，二亭村前的那家店显然在自生自灭之中，男孩也不知道大人们对陶瓷店今后的打算。锦绣昌南前店主的意思是进入旺季就进些货，淡季就这样“混”着过。
  刘平安夫妇的积极性可能是最高的，现在，他们在开店的同时还准备了几瓶开水，以方便一些过往司机在选货时加些带在路上喝。采访时，正好有一辆陕西的大货车停下，三位正副驾驶下车后，一位高个轻车熟路地为自己的塑料瓶加开水，另两人则在选着餐具和茶具。见有顾客光临，刘平安连忙增开了几盏灯，并走过去作介绍，突然他发现一位年老的司机是位老主顾，于是话多了起来。从他们的言谈中可以得知，几位司机以前从这里经过时带了些瓷器回去，但自己没能用上，都被一些村里人给“抢”了，并委托他们每次从景德镇经过都带些回去。
  对于今后的打算，刘平安说他有很多想法，但可能都不会成为现实。刘平安有些什么样的不能成为现实的想法呢？据他介绍，在1996年下岗后到广州做檀香生意时，也曾看过遂川的竹制品、泰和的乌骨鸡市场，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认为，遂川和泰和两个地方的特产摆在国道边卖是一种非常可取的做法，如果景德镇的国道边也有这样的市场，一定会非常火爆。但他觉得，遂川和泰和两个地方的特产市场都是搭些简易的棚子，对地方影响不太好，景德镇是千年瓷都，闻名世界，所以应该规范。
  “如果在国道边列出十里八里的位置，建成清一色的两层楼，那影响多大，生意肯定也好做，绝不会亚于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说到这里，刘平安笑了笑，“市内这么多陶瓷市场都无法炒热，哪还会到国道边上去建这样的市场，除非一些乡镇这样规划，否则的话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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