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经常路过一家社区小店,里面有位菇凉在守店的时候,常常拿着一只画笔画着青花人物茶杯,作为副业。一开始母亲也只是路过时随眼而过,经久了,也就有了留意。菇凉的生意应该不错,日复一日一直坚持再画。一天,母亲特意停住,在旁边仔细看了看菇凉的水平,觉得挺好,一个茶杯要价上千,母亲想了想,觉得还行,就定了一个茶杯。晚上回到家,和我说起此事,说菇凉的画工如何可以,我也没有太在意,在景德镇,那个弯子,那个胡同里面只要你走进去,人人手上都有瓷绘功夫,家家都可以是一个小作坊。
时间如流水过去,很长时间菇凉并未将茶杯如期给母亲送来,一度母亲差点把这茬事情忘却了。可巧,那日我在店里喝茶,这位菇凉终于出现了。母亲开心的把菇凉迎接进来,菇凉拿出一个茶杯,高白泥,高白釉,杯体不大,手把玩的那种。上面画着八仙的画面,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八仙,只是时间有点久了,具体画面题材有些模糊,因为这个杯子何其之平庸,让我难以留下深刻印象。杯子是不是手工胎,没法去考证了,但器型口沿是外翻的,这种口沿是防止杯子的变形率,属于不容易变形的品种,瓷器成品率的可以过8成以上。可当我把杯子扣过来在茶几的玻璃上按动,杯子竟然是变形的,而且变形率过大。加上画的那个水平,我几百元的画工随便找出来一批。这玩意能开口要上千,而且交货还一拖再拖,我抬头看了看母亲,她见到我一通检查和操作,知道了我想说明的问题,再看到杯子上的画工,脸上满是尴尬,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母亲年龄又大,从来是个很讲脸面的人,是啊,自己定的,怎么好意思不要呢?拿什么话说出口呢?可是这种玩意要拿下,心里实在委屈的一塌糊涂。我知道,这个恶人我做定了,转过脸去,对着菇凉歉意的说到:“很抱歉啊,这杯子是变形的,您觉得能对我妈交代,但是我对客户不能交代,所以不能收。另外这画工,母亲眼拙,拖得时间又太久了,等以后客户有需要在谈吧。”菇凉倒还通情达理,起身便离开了。
待菇凉离开,我笑着对母亲说:“老妈,人家菇凉眼里就没有屌你,没把你当回事,甚至可能还当你是个外行。我不知道你定的画工水平和我今天看到的画工是不是一个水平,但就这杯子实在不符其实,加上人家竟然给了一个变形的给你,别人不诚心,以后你还是不要与其合作啦。”了了亭 李申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