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西北望,不是射天狼,而是思故乡。武汉是我的故乡,在我的记忆里,武汉就是味蕾上的乡愁,四季美的汤包,老通城的豆皮,蔡林记的热干面,小桃园的鸡汤,另外还有严氏的重油烧麦,江汉路上的煎包,以及糯米鸡,面窝等等,等等。因而,每次回汉,虽然住在循礼门饭店,我从不去吃免费赠送的自助早餐,而是尽量早起点跑到旁边一个小巷里面,去买一碗热干面加一份豆皮,大快朵颐。这才是俗世人间的珍馐美味,这才是楚国大地的恩育福泽。
回武汉就是放松,本完全可以一觉睡到天大亮,但为什么非要起早床,目的就是为了吃到一碗美味的豆皮。在我看来,一个在武汉的早晨,如果热干面和豆皮二者缺了其一,就是一个不完美的早晨了。循礼门饭店旁边小巷里做热干面的有两家,生意火爆,但是去晚了也总还有卖,可豆皮只有一家,是一对中年夫妇,一天只买十二锅,每锅十二份,一份当下价格四元钱,一早上保守的毛利有500元。一年中最多休息两三天,每天早上7点开始,十二锅卖完保准收摊,绝不多卖一锅。这对夫妇做豆皮质量做的实诚,味道极好,价格合适,已经连续在这条街上卖了21年,这口碑,这口味,8点半去晚了,不要说“皮”了,毛都没有了,只好第二天请早了。今年过年后,回景德镇的那天,我大清早就去订了一锅豆皮,带回景德镇慢慢享受,看着老板和老板娘忙碌的身影,以及周围食客频频光顾,我就在琢磨,21年来为什么这家豆皮小摊能够有着这么强的生命力呢?
湖北人拥有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这是一种生活的精明,其实也是一种人生智慧,是历练人生后的自保哲学。赚钱的目的在于享受生活,没有必要成为金钱的奴隶。细水长流就是其理,人这辈子是个定数,只能有那么多,你前面得多了,后面自然就得少了。同理,一衣带水的赣北景德镇的陶瓷产业1000年经历了900多年的朝代更替,战火纷飞中都没有倒,怎么可能在新中国的这样大好局面下雪崩?这只不过是一个认知的形成,那就是从什么都以为值钱,到知道什么该值钱,只不过这个过程经历了十年的疯狂,拼命的产出,拼命的涨价,质量在倒退,价格在拔高,最后高的实在是不能再高,还说不高,可市场不是你单方面说了算的啊,收藏者谁都会恐高啊,由而这场当代艺术陶瓷的寒流并非是天灾,只是人祸。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打从有商品与货币交换的哪一天起,就没有一件物品能够永远的,无休止的涨价涨下去的。回望陶瓷的十年盛世,搞艺术不要有那种能捞就捞,现在不捞何时能捞等的各种心态,钱啊,也是个定数,只有细水长流,不操心,不着急,不贪不婪,这辈子才都有得赚,赚得了个好口碑,赚的好人生。了了亭 李申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