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TVB电视剧《天下第一牙》里面有一集桥段是嘉庆缺钱,不得不找牙行来变卖大清国库的珍藏。一千万两白银,牙行仅仅选出了五件陶瓷制品就完成了皇帝交由的任务。而嘉庆作为一国帝君,坐拥天下,怎么会缺钱呢?回顾嘉庆的老子乾隆,为政60年,号十全老人,六下江南游逸挥霍,耗尽国力民财,而后还花费巨资在北京西郊营造繁华盖世的皇家园林“圆明园”。东造琳宫,西增复殿,南筑崇台,北构杰阁,说不尽的巍峨华丽。乾隆的挥金如土,使康熙、雍正辛苦搜刮的的“家当”很快被消耗殆尽。等嘉庆继位,已然捉襟见肘。但是嘉庆的老子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个宝库,那就是和珅,杀世间第一贪的和珅不仅让嘉庆在百官,民众中树立威信,更重要的是能够起出和珅多年贪墨巨额财富,让大清国库充盈十数年。然和珅也不是说扳,就扳,说杀,就杀的,他手上握着的人事权、财权、军权,文化教育大权等等,就连满清各旗的饷银也是由和珅管理和支配,凭借这些种种力量,和珅拥有了和嘉庆对抗的实力。乾隆传位嘉庆也是因为乾隆认为嘉庆拥有扳倒和珅的智慧和能力,此间的角力斗争皆有历史评说,但是在大清国库里面,除了金银这类硬通货,瓷器就是重中之重,可见瓷器的价值所在。
历史喧嚣过后,封建帝王时代的消亡,并没有湮没陶瓷作为一种文化精髓的发展,一千年的陶瓷,一千年的传承,也因此陶瓷作为收藏品类里重中之重的地位未曾有过更替或是衰落。时在当下,传承之道一次次被拿出来谓之景德镇陶瓷艺术发展的瓶颈之说,实在是需要大家去真正的思虑一番。青花和颜色釉作为颠覆传承之道艺术家们最有利的武器,他们创作出了太多的不予世同的优秀作品,这是值得肯定的,也是值得宣传的,但这些作品并没有能力去颠覆传统艺术的根脉。颜色釉和青花作为景德镇陶瓷最基本,最悠久的工艺品种,它遗留下来太多艺术的经典,也留给了后世更多的应用经验和指导方法。当下所有的陶瓷艺术,绝不是无根之水,绝不是无火之烟,陶瓷作为五行之大成,将金木水火土溶于其中,经72道工序成器,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其中一道绘画工艺技巧或技法的创新就能将余下71道传统,71道传承给颠覆尽毁,岂不可笑,岂不幼稚。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的一口饭,让景德镇,让陶瓷人延绵生息了千余年,千余年的积淀,千余年的相授。景德镇陶瓷艺术宏观的说就好比叠罗汉,总是一代代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成长起来。哪怕有一天,当代艺术品的价格远超了元青花,那也并不是丰功伟绩,只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有了更高而已。彭竞强老师曾与我聊天,多次提起王锡良老师说过的两句话,令其记忆深刻,一个是“我12岁就开始学徒”一个是“我就是一个手艺人”,我认为这个观点,代表了当代一批老艺术家们的心声。他们并没有因为今天的社会地位,而改变他们谦和的心态,我并不是高于别人,我也不是要和别人争一日之长短,我只是想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全心全意的做好自己手下的工作。这些老艺术家们,不与世争,迟至暮年,用一生的实干才诠释了这个理念。
踏踏实实的走自己的路,也要让别人的路好走,我们的艺术都有根有源,都是托了老祖宗的福,没有老祖宗们传承下来多少制瓷技艺,多少瓷语瓷言,多少瓷典素材,瓷业又有多少人如今会面向东北,张开大嘴。我们应该感激景德镇,感激老祖宗,不是她带给了我们财富,而是她让我们将生命定格,让我们可以去触摸着我的青春,让我们的魂魄能千万年存活在世间。说到这,是老祖宗给了您财富,给了您地位,还给了您千万年的寿命,老兄们啊,留留口德吧,你还在桥上,这桥拆不得啊。了了亭 李申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