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瓷文化、藏于天下。这是我琢磨了几天才蹦出的一句话,景德镇作为瓷都为什么在一千多年来陶瓷文化方面的竞激中遥遥领先呢?论人口,景德镇不过四十余万,然而在景德镇从业的艺术家越来越多是非景德镇本土之人,正所谓,工匠来八方,器成天下走。景德镇正在以一个博大的胸怀吸引着诸多省份、门类的艺术家投身到陶瓷艺术之中。这一千年来景德镇瓷业从“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再到“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乃至今天“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各地瓷都的陶瓷艺术但大多数处于散发状态,不象景德镇如大河奔腾,后浪推前浪,一拨拨的层出不穷。景德镇就是0-798,优势就是一目了然,无可争辩。
这篇文章,并不是想论述什么问题,什么对错,只是记一记流水帐。历史的是非黑白,成败对错都需要时间的沉淀后才能知道,所以,大师怎么评,评多少,市场将会向何处去等等,今天,没有人能够断言最终的结果,但是我相信任何结果都会被进化到完美。
只是,世界上也只有中国人把人民分为知识分子、工人、农民、商人,这是政治地位的象征,人类历史的一大创造。而景德镇也是传统礼教的一个缩影,一定也要把艺术家分为学院派、传统派;分为陶瓷艺术与现代陶瓷艺术;分为瓷艺与陶艺,说白了,这种貌似以学历、从业机构等的划分,职称制度、大师制度、甚至政治地位划分等等,实则是儒教区分的做法,他将贻害了瓷业几代人。
过去的金銮殿,演变成现在高大雄伟的办公大楼、站岗的民警、长长的台阶、一道道森严的大门、庄严的气氛围绕在权重的身边。权重赋予了艺术家荣誉称号,赋予了职称和社会地位。可是,即使封王,封帝,又如何,能改变其中一小撮人原来说不定是草包的实质嘛?墙上芦苇,山间竹笋,毛主席早就嘲笑过的,但笑者自笑,捞者照捞,他们需要顶这尊桂冠,赢这份虚名。有时也不禁替他们设想,数钱扪心,会不生出“所为何来”的感叹吗?但这等人,永远感觉良好,或者永远感觉麻木,用热水烫烫那肿胀的脚后跟,第二天继续追名逐利, 绝不嫌累的。
我们到底是在评选大师,还是应该寻找大师?
许多好的艺术家是小隐于野,大隐于市。隐于野,人人都知道那是世外高人,称之为“小”。隐于市,那艺术家必定是将自己的特长完全隐藏,做个普通的人,叫做真人不漏相,称之为“大” ,这个也许能够发掘到更多更好的“大”师。
景德镇民间和不愿意出头露面的艺术家不计其数,他们不来报名大师评选,有着很多的对着森严大门、配枪高岗,战栗的心结,其中更多是对体制的一种不信任,这也许是根本。职能部门问计于民,也应该有着一种人才推荐制度。等人才上门的有,千里马常有,伯乐少有。如何提高艺术产业工作者的积极性,看来发掘人才和评选人才应该齐头并进。
我们这一次省大师“掂量”的结果会是多少的名额?
几十个,想想不会很少。那一天写了一篇小文,说到要评比出100个来,之所以放这样的风,也是出于全局的考虑。如果写少了,而结果是评多了,大家心情不舒服;所以干脆写多点,评比少点,这样大家还感激了政府的认真挑选。
对于大师的评选,表面上也许会有着各种的算盘和一定的商业方面考虑,其俨然是一种时代感和道德感让年轻的艺术家们群情激奋、迎难而上。我们总是习惯于等一个艺术家熬到七八十岁才能够称他为艺术大师,或者等着如此多的老艺术家带着遗憾逝去若干年之后,才追封一个大师称号……为什么时代不能把这样一批批、有朝气、有创作活力、有创新能力的年轻艺术家推上历史的舞台呢?而且2000年以后的瓷业飞速发展时期以来,拥有“陶瓷艺术家”各种头衔的人数以万计,自称大师者也不乏其人。因而大师的评比本质上就是:“如何从陶瓷史的高度上举起“大师”这杆秤,把一些有代表性的艺术家放上去掂量掂量”。
为什么有草根艺术家,而没有草根评委?
评比大师的人群有两种,一种是专业人员对艺术家的评选,你想想,“大师”都是他们评出来的,浩荡之瓷坛该把他供在什么位置?还有一种是“评论家”们对大师的评选。评论家有两类人,一类是艺术专业研究者,还有一类是广大的收藏家,但这两类人群中很多人却一直悲观的声称“当代陶瓷艺术少大师”,可见他们对目前的陶瓷艺术发展的现状并不乐观,他们是用一种充满忧患的眼光审视瓷坛众生的。我觉得这一类人的存在挺好,他们是民间的评委,他们的意见虽然只能在民间广为流传,却有着相当的群众基础。我们专业职能机构在评比大师的时候,多是高歌艺术家的优点,却从未见到你那篇报道专家指出这些评选艺术家的缺点之所在。似乎专家掂量“大师”的态度过于暖昧,而缺少严谨。
由此我们完全可以构筑出一幅十分美妙的图景:一群民间“评论家”扛着各自测量“大师”的标尺为每一位艺术家、每一件作品亮牌评分,言辞犀利而且句句入骨三分。当然这不是流氓无产阶级意识的沉渣泛起与文革中的打倒一切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显然又会是一个闹剧?世上究竟有无“测量大师的秤”?这也许要明天来给我们答案。说到底,我们对待大师和普通人的标准是不一样的。我们都在不自不觉地敬重大师,仰视大师。因为大师对人类的贡献更大一些,所以,在光环的映照下,大师的缺点也都光彩,也可爱起来了。况且,这些小毛病, 小缺点,对大师来说,是瑕不掩瑜的。 这样的同感很多年都在瓷业里面流转,“一颗是枣树,另一颗也是枣树”,所以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大家对大师的缺点经常无视于睹。
瓷业怎么才能富,严评大师,多种树!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栀”,同样的事物在不同的土壤中生存,就会培养出不同的果实,人亦然。不管评选之中有没有什么所谓的不公正和不公平,其实对于景德镇来说,只是久已缺少了一片适合创新性人才成长的土壤。这块土壤主要指生存的模式,学习的环境。景德镇艺术家基础比很多专业美术工作者扎实得多。但不是所有的基础都能导向创新,我们过去引以为豪的瓷绘功底和机械训练却与创新毫无关系。
当然大师评的多,这对收藏者似乎是一个福音,他们在选择陶瓷作品时不需再为选择而多生烦恼了,大师的作品遍地都是,买都买不完,那样,那些非大师的作品还需要去浪费金钱吗?当然这些非大师们也无须紧张,大师时代已经来临,评上大师只是早晚而已,甚至当今的陶瓷艺术经纪人也也不用为推荐和评价当今具有潜力的陶瓷艺术家和作品而发愁了,你只要在这条道上混,按照前面评比的经验去创作,“大师”之头衔则指日可得。
昨天的真理,今天的谬误,往日的毒草,如今的香花,这种经过一段时间沉淀以后,才能作出的重新判断,我们称之为还历史本来的面目。
大师的评选到底只是个人致富,还是先富带动全富?
颠倒,是常会发生的事情,不足为奇。近年来,大师忽被狗血喷头,忽被香火供奉,就是瓷坛上的一份最大的颠倒。最初,实行者还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迩来,则明火执仗,则成一股甚嚣尘上的风气。 任何一个具有正常思维能力的人,对大师的概念,要么大大缩水,一文不名,要么金身重塑,供奉庙堂的现象,都会感到匪夷所思。
景德镇瓷业走到今天是否畸形还未有定论,无论我们对大师如何千呼万唤,也不会像孙悟空那样从石头里蹦出来,更能取经得道修成正果,造福世间。只是无名者求名若渴,有名者求名更热,名小者求得大名,名大者与人比名,名不怕多,就怕不名,名上加名,最好是举世闻名,名利双收罢了。
相信,无论是政府职能部门还是瓷业从业者,乃至浮动在瓷业的商业环境也都是希望瓷业能够辉煌的腾飞,历史事后说起来总是轻巧,可是经历过程本身,却决不轻松。错与对,马与鹿,惟有沉默等待一途,人们会抱着这样一个信念,哪怕要等好多好多年,哪怕已经盖棺论定,板上钉钉,总会有这么一天,该颠倒的,终究要颠倒过来的。 这大概就是人类的自我完善的能力,这世界也许早就沉沦,也无进化可言了。
对于评选的方法有点小看法。
第1种,由外人选出最优者。请其他产瓷区的专家和各个方面的学者来参与评比,这种做法,稀释了本土的裙带关系和拉帮结派。虽然选出的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选出来后,大家不会有太大的意见,不会伤和气。
第2种,由候选人自己选最优者。这种做法,极有可能会让他们形成一些攻守同盟,会有某些不公正,但是大家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获胜的自然是众望所归,失败的也只能自叹人缘不好。
第3种,举报,或者末尾淘汰制,在每一次评选中这是常见的现象,由每个候选人选一个最劣者,票数多者踢出局,看最后剩下谁。这种做法,大家每个人,都会说别人坏话,也都要被别人说坏话。无论是谁输谁赢,都会伤痕累累。几十年前人道灾难就是这样引发的,只是换成另一种形式而已。
第4种,靠作品说话,一旦评委结构被稀释,作品本身的质量将上升到一个最高处。其工艺特点、艺术表现、时代特征、审美尺度将直接影响到最终的结果。这种做法的好处,是可想而知的,那就是------给人看到一个和谐的景德镇艺术创作团队,一个和谐的评选。(了了亭·李申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