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现当代陶瓷艺术品拍卖之我见（陈也君）

前言：老妈很少写这样大篇幅的文章，第一是时间有限，第二她不会打字，只会用手写板。因而完成这样一篇文章要耗去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可是写了，就说明她一定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出来。大家说我前面那一篇是大话系列，言不及物，不知道这篇文章能够给大家带去什么样的视角呢？

（了了亭·陈也君/文）2008年春，听闻嘉德开拍”现当代陶瓷艺术品”，整个陶瓷艺术界欢欣鼓舞.奔走相告.均以为现当代陶瓷艺术品收藏终于受到文化当局的重视,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几乎是所有的艺术家、收藏家以及陶瓷艺术品经纪人、甚至当代陶瓷的爱好者抱着兴奋的心情关注着拍卖工作的每一步进展。无不把此拍卖看成陶瓷艺术界的”重大利好”。我是”拍卖”市场的门外汉，没有人委托我，但我积极地与我所相识的艺术家，尤其是一些老国家级大师和教授，讲述着这次拍卖的意义，动员他们打消顾虑，选出最好的作品, 主动配合嘉德的工作组，我觉得只要对发展当代艺术陶瓷有益的事，都应该去支持。当时嘉德选中的一批艺术家,除了有几个年青教授不甚熟悉,其余的艺术家都有所了解.大部分都收藏和经纪过他们的作品，有不少是交往较深的。很希望大家齐心合力，把景德镇艺术瓷收藏市场推向正真市场化,推向繁荣昌盛，并以其特有的民族艺术魅力走向世界。创造现代陶瓷艺术的辉煌。一句话,陶瓷艺术界对嘉德开拍现当代陶瓷艺术品从而推动陶瓷艺术收藏和发展抱着很大的期望！

08年春拍前.景德镇陶瓷艺术界很兴奋,坊间传了许多故事,一说嘉德的工作小组做了大量的资料准备工作.很认真；二说参加拍卖的入选人经过小组反复严格的挑选.每一个入选人都要经过上一级的批准；仅40人左右。三说入选的作品每一个都是此作者的精品，能代表艺术家的风格和水平；四说好像这个小组更倾向”学院派”…..

对前三说很使大众信服，我从内心叫好，对四说有点不以为然,但看到拍卖目录后,除了陆如的那件像酒壶似的作品有点别扭外(我觉得此作品从器型,釉色都不能代表陆如的水平),大部分觉得还能够被认同。拍卖结果,众所周知。我有这样的感觉：景德镇现当代陶瓷终于走出了重要的一步。

08年春拍和秋拍过去了.个中细节和故事在坊间流传,大家都能认同或容忍.坊间的议论也平淡了许多。09年春拍又要开始了，当嘉德网站上登出了09年春拍的目录和图录，一石激起浪千层，艺术家们很紧张,收藏界同样很震动！一直到拍卖结束公布，我每天收到的电话不断，从全国各地甚至海外藏界朋友都在问为什么？！问得最多的是为什么陶瓷艺术界一向被十分倚重的一批老国家级大师的作品定价都那么低,而且选拍的都不是他们的精品？我当然无能力也无权作答。以嘉德这样权威和老牌的拍卖公司,我想一定明白这样的操作结果，会对陶瓷艺术界和收藏界造成多大的影响.会对这些老艺术家造成多么深重的打击，在打击了艺术家的同时，也伤害了众多收藏家.这是我们最不愿看到的。

从事陶瓷收藏和经纪十来年,和许多老艺术家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也比较了解他们。也是一步步和他们一起走到今天这样的高度。他们是非常不容易的，付出了一辈子的代价，前六十年不仃地工作，创作、全力以赴，付出很多高质量心血成果，但并没有多少名和利，他们住在破旧的宿舍房，精打细算地和其他人一样过日子，物质享受离他们很远，唯有艺术创作给他们一份精神享受.但这些很早被中央有关部门批准的中国工艺美术大师是高素质，高修养的队伍，他们德高望重，人品艺品俱佳。他们是景德镇艺术陶瓷界的领头羊，中流砥柱，是景德镇这个瓷都重要的稀缺资源。景德镇没有瓷土不可怕，但让他们蒙灰会使这资源严重受损。景德镇这些老大师的价格体系是他们非常辛苦而且付出一生的努力刚刚初步形成，这一次拍卖几乎都被无情地扫刮了一下.不公啊！我要为他们大喊一声！适身处地的为他们想,目前由他们自已定的出门价是基本合理，都是跟着大势逐步走的。相比紫砂壶和书画家的价格，他们仍然有余地，有较大的余地。陶瓷艺术品,尤其是这批老艺术家创作的艺术精品，代表着传统陶瓷文化和现代陶瓷文化的高度结合，极具收藏价值。这是收藏界公认的。
翻看09年嘉德春拍的图录.这一次预展时几乎所有老艺术家的估价都很低，甚至远低于作者自已定的最低出门价。而综观所谓”学院派”作品的估价，均高于实际的价格。这引起业界的困惑、疑虑、担忧、纳闷、不解、甚至愤怒。我想谈谈我的困惑和观点：

首先，如何看待所谓”学院派”和”传统派”(或称：市场派、地方派、更有甚者称为”红店派”)

1958年 ，初建景德镇陶瓷学院.没有正规学历但德艺双馨的陶瓷艺术家进入陶瓷院校当老师，如教古彩的段茂发、崔祥燕；教粉彩的余翰青、魏庸生；教釉下的聂杏生；教新彩的徐成；教雕塑的蔡金台、洪爵煌；他们算不算”学院派”，院校学生毕业进入其他单位,专业从事艺术创作的人员，如刘远长、熊钢如、方复、宁勤征、饶晓晴等，他们算什么派的？是不是在学院内拿工资的是”学院派”，一离开学院便成了”红店派”！学院是为社会培养专业人才，无论艺术，学术必须融进社会、行业才能得最大发挥，产生最大的社会影响力和最大的社会经济效益。所谓”学院派”和”地方派”实际上是人为的莫名其妙的区分。解放前景德镇有一句民谣”红店佬，红店佬，死了不如一颗草”。解放了那么多年，新中国有”红店佬”当了大学的老师，把他们毕生奋斗努力所掌握的陶瓷艺术品制作的技术毫无保留地倾吐给大学生们，可还是有人要强行把他划入”红店佬”圈子里。
08年5月，有人跟我说:嘉德来景德镇时就有一个概念.他们要抬”学院派”。09年五月份,又有人告诉我:嘉德想通过拍卖压一压”传统派”！我不信，觉得匪夷所思！嘉德这么一个国内外著名的拍卖公司行为应该是有原则的。然而09年6月，瓷都景德镇艺术界的声音很郁闷，好像是应了那句话。世界性的经济强风暴都没有把景德镇怎么样，大师们个个精神抖擞，这忽儿，人们对春拍尚有余悸，不知道秋拍又会怎样！
开拍当代陶瓷艺术.应该是拍卖公司看好这个市场,为什么到08年才开拍，也许因为一级市场不甚成熟。我这十几年都全身心地投入、关注、了解、研究有关的知识和情况，我认为就是到今天陶瓷艺术品市场仍然是一个很不成熟的市场，我们期望着通过拍卖公司和业界的共同努力，建设一个成熟的陶瓷艺术品市场，这才有可能达到真正的繁荣昌盛。但这是个历史性的责任，难度非常大。今天我们能做的就是小心翼翼地呵护她，做有益于她发展的事，尽量避免伤害她，您如果一不小心伤害了艺术家马上会波及收藏群体和经纪群体。在不成熟的市场中，这三部分群体都是脆弱的.三次拍卖，个中情况，坊间是很明白的，那个作品是那个人在那种情况拍走的，已经不是秘密，有很多事都被收藏界容忍了。是因为既参加了收藏，在这个领域里投入的研究、寻寻觅觅，辛苦挣来的真金白银换回了自己珍爱的艺术品，您自然就会真心地希望这市场越来越好。对于这个市场成长过程中发生种种不正常的支节也往往能容忍，只善良地希望以后会更好一些。当然，市场有自己的内在规律，会有上有下。但一边”学院派”的节节高价，而一边被收藏界很看重的老艺术家的作品却纷纷跌价，这又怎么让人理解！
我以为拍卖公司对送拍的作品应有选择，谁都知道每一个大师不是每一件作品都精采，不少初期作品、初绘品，笔会作品都不能代表作者的水平，这些作品是不应该出现在这样严肃的拍卖会上，应该为作者也为藏者把个关，其实也是为拍卖公司自已的信誉把个关。比如戴荣华那个四方镶器，估价38万至48万，流拍了。此作品是戴荣华多年前试画的，倒浆胎，很轻薄。画好不久被人买走。作为陶瓷艺术品，胎是十分重要的部分，。懂行的不可能会有人愿出38万买一个100件倒浆胎的作品，但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情况，不明就里的就会误解戴荣华的古彩价值。又比如黄卖九，他的青花分水精品效果是很震撼的，我知道有一个100件的分水精品，开价30万有人买。我的朋友问我值不值，我说值。而这次嘉德挂出了黄卖九一个笔会产品,不是分水的，标的价低，卖的价也低.同样原因，绝大部分人了解不到这件作品的来路，同样会误解黄卖九的作品价值，因为绝大部分人不可能有机会看到黄卖九的各种作品，单纯地相信拍卖的可能就是好作品，或者代表作。这种情况能不让人郁闷吗。这几天，黄老一定很郁闷，想不通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在想，嘉德征集作品也是很艰难的，他有他的难处，我们是真诚希望能通过拍卖向全世界推介中国优秀的现当代陶瓷艺术。一个成熟的市场要认真地去做的.这市场正在培育中，寻求艺术家们的精品能活跃市场，提升收藏和创作的积极性，对市场是大有益的。我们这样要求一个拍卖公司过份吗？我们把那么大的希望寄托于一个拍卖公司值得吗？直到今天我仍认为值得？凭嘉德的社会责任心、能力、实力，凭市场紧迫地呼唤和需求，他都是做得到的。我们仍然热情地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