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在青天,水在瓶。在行业里面呆久了,就往往只是相信你的耳朵,却轻视了自己的眼睛。朋友们很奇怪我怎么突然溶于了产业链了,其实我也在自己问自己,产业链并不是如大家所想批量的产出一批批青花、粉彩的鱼啊、鸟、花啊、朵啊等等,也可以是千篇一律的重复着同样的一个画面,其实就是这样,茶具做的好一年也有N多的收入。说句好听的话,我是在搞创作,说句实在话,我也憧憬着这里面N多的收入。只不过我觉得我如果要做,就要做出自己的水平,就要做一种高尚的文化元素。但是这里面的设计实际上也就是一种抄袭,只不过,下面我将用滥美的语言美化我的这种“”行径。
我也算是行业的一个忠实的记录者,大家都在宣传大师,我是先行者之一。如今大师们够红火的,写那些至多只是锦上添花。我认为我应该写写行业里面一些最基本的事情。因为宣传不必去计较云将变成水,或水变成回云,云只是以云的立场在天空逍遥,水只是以水的立场安逸自在。
我一直都想以一个艺术家的立场去思考,去行为和思想,原来不觉得这很重要,因为我是一个批评家,所以我没有必要去管人家怎么画的,他的过程如何,我只是看重结果,看重里面的含金量,作为一个批评家,一个寻找着大家娱乐噱头,为了吸引眼球的批评家。我现在觉得以前有很多话今天看来如狗屁一样。不了解陶瓷,且不谈每一位作者的痛苦的创作心路历程,连里面的每一步的工艺都说不清楚,难点重点在哪里等等,等等,这些都没有搞清楚,就把艺术家定位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点土成金的神,其实他们也在被环境,家庭和社会变化左右着。
因而这一段时间,我更想将目光的焦点转移到陶瓷制造的每一点滴之上,我正在制作佛钵、茶具和生肖老虎,其实我发觉我身边其实汇聚着很多人才,他们在行业里面也许默默无闻,却有着相当高超的手艺和经验,只不过他们思想被老旧的传统包围了,因而在面对创新文化的冲击中,口诛笔伐的讨论里,他们缺失了话语权。其实,学院文化,传统文化都是景德镇艺术陶瓷的基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对于抄袭是这样看的,因为我也在搞陶瓷设计,也在抄袭ing......。想创新,不仅仅需要相当的功底,也需要相当文化积累、素质积累、生命经验的积累等等,所以抄,对于艺术新人来说,是一个捷径,但是这种捷径是可以容忍的。陶瓷作为一种载体,本身正在抄袭着很多其他门类的艺术。比如,我在搞的佛钵,器形其实也是有原版借鉴的,要完全靠自己设计,恐怕很长的时间都难得见到成品,但是对于原版的态度,我个人也不是很认同的,一种是原版的佛钵体型太小没有感觉,就像一个饭碗一样。而我将体型扩大,原版的钵壁太厚,声音沉闷,因而我设计了几个钵壁很薄的种类,两种成品放在一起,薄的那种钵敲之发出刚刚的声音,而,厚的那种则较为沉闷。但是钵壁太薄,体重上不来,又没有壁厚的那种厚重感。另外,原版的钵钵高我认为是不够,另外一种改进是按照朋友们的要求是加了2cm的高度并且内收,这样钵出来后,感觉虽然也不错,但是体型稍微有了些变化后就容易变成一个水盂了。可能在下一版的设计中,我还要直接向上加高3-4cm,那样钵可能又是另外一种味道。通过对钵形的研究,我认为抄袭是创作的源头,原版给了我一个方向,在“深加工” 、“再创造”中,其某个亮点也许确实来源于他人,却明显高于他人,而且在“像与不像”之间,别人慧眼看不出。这就是真正的抄袭。 刚才一位朋友打电话进来说到了抄袭,他到巴黎罗浮宫去游玩的时候,看到了很多人在里面临摹经典,有少年也有年长的老人,艺术这种东西就是抄,就像我们用文字一样,文字不是我们发明的,但是语言的组合却能够异彩纷呈。因而,年轻的艺术家们来抄袭,仅仅只是学习或者是糊口,他们的这种做法是正当而且是合理。而,如果他是、名人、大师,将别人东西据为己有,并且堂而皇之署上自己的名字,卖出几千来自几十万的价格,那就是可耻了。另有甚者,如果年轻的艺术家们一些临摹等抄袭尚属低级抄袭,而有着一些地位的艺术家抄袭才属有水平的抄袭呢,那叫一个强。他们脱离你能够买的到的国画、书籍经典。他们直接跑到一些文化集散地,在那里淘宝图片资料,这些资料一般人找不到,很容易霸占为己出,其艺术作品就更加“深奥”了 。
对于颜色釉原料,我不可能制作,没那水平,因而我还是要抄袭别人的,拿着市场上买来的釉搞创作,但是这些买来的釉就一定好吗?不一定,且不说他的成功率,那些釉,胎,窑内问题等等,都控制者釉面的发色,就是吹釉都有不同的讲究,这一批佛钵当中,有几种釉没有用机器吹,而是朋友改用嘴吹,机器吹的釉厚薄均匀,烧制效果好,而嘴吹的釉周身不均,可是最离奇的效果却是在这嘴吹的釉上发生了。后来,我们一直都是采用了不同的施釉方法,效果的奇特性正在逐步出现。
有一些釉,烧制要求是1200多,为了改变料性,他们擅自提升到1330上面烧,没有告知我。好了,效果出来了,可是流的太厉害了,底足的处理问题一大堆。另外因为温度过高了,有一种釉的完全变性,导致釉面起泡,这个钵就完全废掉了。 有一些釉是很稳定的,我上的是流动性不强的釉,可是坯体的铁质泛出,影响了作品的效果,因而下一次制作,我一定会上高档的泥巴。
我们在借用前人经验。物质探索自己的道路,这些东西,都得抄袭而来,那又如何,只要里面有自己的东西,那就是艺术。我在这佛钵制造之中,体会到那种期望,等待和折磨的心路历程,这份感受无与伦比。
还是说抄,我另外在搞茶具制作,准备推出一批高尚文化元素的茶具,这个里面首先考虑是古彩,张万莲是我的一个非常好的合作者,她具备相当的还原能力,但是思想不活跃。于是我拿出一本文人漫画给她,请他按照这上面几个图片还原,当然这也是抄,但是如何抄的,请看看下面的这段对话。
一个茶具前面是图片后面是一段人生哲理的语言。这些白描的作品,如何还原到古彩,呵呵,挺难的。张万莲说了一句话到挺让我感动的,只要李老师说,就一定坚决的支持我走下去。张万莲拿到这些文化漫画的时候,第一句话是这些东西有人会喜欢吗?是啊,在传统文化里面桎梏太久的景德镇陶瓷艺术家们,仅仅只是在美术类的海洋里面游泳,而在文学和禅宗哲理方面接触的太少,也不隐晦的说,专业书,一本不少;文化书,一本都多。画面的创新的根本在于自己涵养的拔高,自己的文化素质不站在一定的高度,怎么会有好的作品产生。因而,锻炼一位新的艺术家,还得从文化课里面做起。我对张万莲有一个小要求,只是请她抽点时间将两本书看完,想抄袭和画好一个作品,就得研习书籍里面的精髓,但我相信,张万莲看完这本书会给她带来一种全新的思想角度。
张万莲的第二句话是,这些画面太简单,我能修改吗?我的回答是,只能减,不能加。她笑笑,不解。其实景德镇陶瓷一直在做加法运算,什么都要工笔的,什么都要大场面的,当然这是一个特点,但不能只保留这一种模式作为主流,其实减法模式正在一排排老艺术家里面盛行,只是,做减法模式的艺术家往往都是名利双收的艺术家,他们的心态放的开。而很多名利未曾得到的老艺术家,依然在做着加法,他们要想的是如何将自己的作品老少皆宜,多卖多得。其实,很多文人画的东西,只在于寥寥几笔,无需繁缛。好似那单色釉一样,使人常看常新,年年月月变化不绝。
张万莲的第三句话是,作品不能仅仅只有一个画面,背部怎么安排,我说到,背部是一段文字,是对人生的一种诠释,这一段文字,我会来找,这个作品实际上就是抄,画面是抄,语境是抄,只是文化上升到一个层面而已。我属于那种自认为比较会“抄”,看到很多艺术家抄功还没做到“形神具备"的地步,通常不知如何下笔,其实,这就是信息匮乏的表象,就像一个人面对一种不了解的东西,他会表现出一种无知,所以我想,要创作一件好的作品,首先要做到的应该是去了解、去掌握。会抄与不会抄,很多搞艺术创作工作最是累脑子的,每天在古籍书典中趴窝;在他人的设计和整天埋头苦想,刮尽脑汁,其实问题的关键只是一个字“抄”。当然,此“抄”非彼“抄”。“抄”分低、中、高三个层次,低层次的“抄”也叫“形似”,只是照搬就抄,丝毫没有创意;中层次的“抄”稍微强了那么一点,充其量叫“神似”,但大部分人还停留在节选,生搬硬套之流;高层次的“抄”就不一样了,叫“形神具备”,首先需要在脑子里把要创作的东西定好框架,然后大范围的收刮素材,再然后总结提纯,最后巧妙嫁接,形成自己的作品,变成自己的话。
写了这么多,就是谈抄,本来一个行业很忌讳的东西,我正在真正的去体会。这些霉的、腐的,拿出晒晒,见见太阳是个好事。自己亲身例行的事情,才是最有话语权的东西。艺术上的抄袭等于生活上的偷窃,而我们对小偷都深恶痛绝。创作需要漫长的生命体验和寂寞孤苦的劳作。其实,“抄”与“超”之间,云泥殊路,有着天壤之别。古今中外,前人给我们留下了浩如烟海的经典著作,我们有幸已经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应该看得更高,望得更远,应该创造出更有个性、更有价值的作品....
愿我们学会“超” ,而不是“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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