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彩在我心
有人问我,怎样看粉彩?我想粉彩除了艺术,技术上也很难,例如釉料配方、烧制的掌握,山水填彩等等,需要脚踏实地去做。粉彩到现在已经有了发展,如何继承传统和革新依然在争论。我觉得,一些传统工艺上的讲究还是有道理的。过去从鹅卵石中获取石英,石头分公母,专用母的才行,然后煅烧鹅卵石到酥松,接下来打磨成粉,再淘洗、水漂,再掺铝粉土及其他东西。如果没有煅烧,直接把石头打成粉,或者买来石英粉直接用,或者用别的成分代替,就会让颜色很难运用,出来的颜色就很难看。比如有的白色象石灰白,不温润,做的雪景看上去总觉不协调。颜色与工艺、用料的关系,通过对比不同年代的作品,可以发现差异。从上世纪五十年代起,对“珠山八友”就有争论。虽然“八友”带来了新鲜血液,但只偏重绘画的话,会破坏整体造型上的美。中央美术学院的梅健鹰教授曾专门讲过,陶瓷受原材料限制,要讲究装饰,不能完全照搬中国画,创作要结合器皿造型。我觉得,搞粉彩的人要学一点图案,不管你是搞花鸟还是搞山水的。如果是画瓷板,可以全部是中国画,怎么画都可以,但是器皿,却不能这样。需要向古彩学习,学习图案,学习装饰。瓷器要成为完整的、高端的艺术品,一定要结合器皿器型构造整体。尤其是陈设瓷,更要重视装饰。过去做图案的总是配角,很少有人重视,现在评职称、授名誉就更被忽视,这种不公平只会导致做图案和装饰的人越来越少。人才难得啊!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时候,农村来的王茂才跟叶冬青学图案装饰,做得非常好,企业精简时要他回乡务农,我们想尽办法留住了他,后来省陶瓷研究所成立时特意选调了他,可惜没几年就去世了。学科衰微、人才凋零是很危险的,我觉得要重视认识图案装饰的作用,重视人才培养,从理论到实践,都要重视它的发展。
仔细算来,从学徒开始接触粉彩到现在已有70年了,多少有些心得体会。要想做好粉彩,需要下功夫和坚持努力。下一代中,女儿徐硕和徒弟邓幼堂继承了我的技艺,他们也都很用功(注:徐、邓二人现皆为省大师。邓幼堂为邓必浩之子)。我现在每天坚持写一个半小时的字,坚持散步,这些都是常年习惯。我要感谢人生,它让我把酸甜苦辣都尝过了,许多困苦坎坷,也都走过来了。其中父母的影响、恩师的教导、良师益友们的熏陶,以及自身的努力,都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