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陶瓷绘画工艺性的削减

图为：安德宇作品

  了了亭 景德镇陶瓷艺术馆 资讯：当代画家画瓷面临的首要问题是工艺问题。因为他们习惯于水墨、宣纸、绢等中国画材料涂抹，初到景德镇肯定不适应，会有很多困难。如在《大器丛书》何加林册中写道：“开始总以为自己是专业画家，画瓷只是小菜一碟，可一上手，却发现远不是那么回事，要么线条拉不起来，要么釉太厚，要么分水技术太笨”。在何加林的自述中第一个问题便出现了：自信的心理蹩脚的技术。这是一个普遍的现象，许多画家以为自己是名家、大家甚至教授、院长，对画瓷不免有种“易如反掌”的感觉，但事实确恰恰相反。正如在前面所讲“绘瓷学”必备的两个条件：不光要表现为良好的绘画功底，还要有驾御工艺的能力，两者缺一不可，可见工艺在陶瓷绘画中的重要性。第二个问题是时间仓促。如在《大器丛书》王孟奇册中写道：“可我依然认定世上一切行当各有玄奥，存了敬畏之心，术有专攻，绝没有轻而易举的事，任何一种工作，必须要锲而不舍地从事多年，才能有点成就。当行与玩票，造诣分别显然。如果真心要去做，应有精神之准备，对材质的运用，器型之考究，画法融合都要认真琢磨”。不论是张子康分批组织的全国各地一线画家，还是各地二线的画家，他们到景德镇画瓷大都时间有限，多则二三月，少则十天半月。所以他们没有时间去学习繁复且难以掌握的工艺技术，只能是对工艺尽可能的精减。于是就出现了一个现象——几乎所有画家的创作手法都是青花和以青花为主的釉下彩绘画和新彩，因为这是景德镇所有陶瓷工艺中最容易掌握的。
  以上两个因素可以看做是画家对陶瓷绘画工艺性削减的内因和外因。内因是他们对青花绘制过程多多少少有种不以为然感觉，外因是时间仓促使他们没有时间掌握过硬的工艺技巧。这样就造成了他们把青花料当做墨来用。下面把传统的青花绘制过程与画家画青花做一个比较。先看传统青花的绘制：第一步起稿作图，坯上起稿用淡墨水或黄蔑灰作图，以便擦抹修改；第二部描图和摹图，要把做好的图样摹到坯面上去，描图时用写画笔蘸料依图描上，必须等干透后，才能摹到坯上去。第三步绘画。景德镇传统青花画坯一般分为勾线和分水两道工序，各有专人从事。勾线是画工用专门勾线的羊毫笔蘸上调好的青花料在轮廓线上勾画上青花料的线条。分水(图31)是分水工用一只特制的形如桃形的分水笔（又称鸡头笔）蘸上不同深度的青花料水在画好青花线条的轮廓上渲染出深浅不同的青花色调。了解了传统青花的绘制过程，接下来再看画家是怎样画青花的。在《大器丛书》杨春华册中写道：“看到偌大一件白坯拖上来放在面前，却不知从何画起。坐定半刻后就放手涂画。粉粉的坯胎有点吸墨，好像在粉墙上作画。浓淡变化别有韵味，只是不能反复，……器型和图案花纹的和谐，是画家所不能理解的，造型需要大起大落，亦是为和器型更趋一致，只是工匠会描绘的轻松自然，画家用线或用墨的些许功力在这里根本不灵，到瓷器上画家的东西反倒显得雕虫小技了”。在杨春华的这段文字中可以发现一个问题，即画家把青花料当墨用，如杨春华讲“粉的坯胎有点吸墨”很显然她把坯胎当成了纸张。因而她完全没有工艺的概念，只能“放手涂抹”，其结果只能是“雕虫小技了”。只单单一个青花就让画家们“自愧不如了”，就更不用讲粉彩了。很显然画家画瓷只能是在减化了的工艺上进行创作，依国画的样式涂画，这样是必对景德镇陶瓷绘画产生一些不良影响。在当下就有不少人也跟着这样涂画，美其名曰“创新”，熟不知画家们这样画至少他们有功底、有修养、有思维，至少不至于庸俗，可一些效仿者难免有东施效颦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