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名片:沈建新,中国高级工艺美术师、中国工艺美术学会会员、江西省陶瓷美术家、江西省美术家协会会员、景德镇书画院高级画师、景德镇市青年美术家协会副主席。
《瓷器》记者 鹿鸣 文/图
人物印象:
大隐隐于市。沈建新的画室是自家的一间杂物间改造的,光线有些黯淡、市声在不远处喧嚣,但面对洁白的瓷板、色彩斑斓的颜料,沈建新却能在这里找到内心的安宁,他工作之外的许多时光,就这样在笔端流走,一些有生命的花花草草、一些有灵性的葡萄和小鸟,构成了带有他强烈个人色彩的陶艺世界。
沈建新的父母均为景德镇本土的顶级陶瓷艺人,沈建新虽然没有沿袭他们吃“陶瓷饭”,但对艺术的热爱,却从没有移情别恋,大量的阅读、写生,数十年勤学苦练,其书、画功力已有了相当深厚的积累。
在这样的基础之上,沈建新的陶瓷艺术创作一开始就站在一个新的高度之上。
这也使得沈建新常常处于一种“痛苦的煎熬”之中,艺术创作如何不断突破自已,往往是艺术家的一个终身命题。
对于景德镇博大精深的传统工艺沈建新一直抱有敬畏之心,但好在沈建新不受名头之累,不受市场因素的影响,敢于在创作过程中做大胆的创新和试验,他的作品在业界和市场均产生非同一般的影响。
一向关心景德镇陶瓷艺术的嘉德拍卖公司一位艺术顾问认为:沈建新的作品尊重中国传统绘画的审美理念,以简约、朴素的笔墨,单纯、雅致的色彩表达物象的形式美,充满了随意性,在工艺上独创了“水油冲突”的表现手法,在陶瓷彩绘颜料的使用过程中,机械地利用水、油矛盾产生的不适应、不协调,使画面的图式自然生成,凸现个性。
沈建新故意颠覆自己熟悉的程式语言和稳定的审美取向,大胆突破形式,使创作的过程及图式不确定性增强。
“一切变得难以把握和控制,但这其中也充满趣味性和挑战性。”沈建新对自已的试验充满了期待。
人物访谈:
《瓷器》:你的作品在景德镇可以说是一个“异类”,这种风格的形成凝聚了你怎样的思考?
沈建新:形成和拥有自己的艺术风格是每位陶艺家的理想,但它不像容貌那样自然天成,必须经过陶艺家的千锤百炼、苦苦追求。多思、勤奋、坚持是培养个性的必须条件。
个性风格形成的关键在于陶艺家对自己的定位,希望自己做什么?怎么做?自己的创作在什么层面上发生意义?
在这个文化多元时代,我们处在非常宽松的环境之中,不断探索、变格,未来却难以把握,陶艺家的思考便有了自由度。
我感谢这个价值取向多元而又宽容的时代。
《瓷器》:在陶瓷上作画有一定的局限性,你是如何在瓷上表现传统“笔墨”的?
沈建新:先贤赋于“笔墨”骨气、气韵、宁静、超远、空灵等丰富的内涵,这既是对笔墨功用的肯定,也是一种价值取向。陶艺创作也应重视“笔墨”,同时更应该重视表现,要学会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用一切手段来表现视觉美感。
时代发生了变化,生活空间在扩展,表现领域在拓宽,对“笔墨”语言也提出了更高要求。独特的艺术语言和风格的创立,应该具有现实性和当代意义,陶艺家作品风格和“笔墨”语言也应产生转变。陶艺家因学识、气质、对形式的敏感、综合修养的不同,作品给人的视觉感受也会产生变化。
《瓷器》:在景德镇,似乎更重工笔和而轻写意,你如何看待这种表现形式?
沈建新:写意在形式上看似简单,但艺术含量最为丰富,博大精深。以简约为前提,所谓言简意赅,以少胜多。写意是以高度提炼取舍,乃至夸张以求其神韵,但又不失物象特征的艺术主张,重在巧妙运笔,一气呵成是天赋、灵性、才情、功力、审美、胸襟的高度凝炼、瞬间的爆发。天助灵性,厚积薄发。
写意,所求者在于“意”,于物态形神中寻求意、在“笔墨”挥洒中传达意、用布局章法来营造意。物是自然的客观存在,意是陶艺家的感、格,是主观审美感受,是一个移情入物,以物抒情,使客体主观化的过程。
《瓷器》:你的大胆创新被人称之为“冒险之旅”,你如何看待这样的评论。
沈建新:创新是一个永恒的艺术主题,然而创新也在不断异化着陶艺家的心性。这种异化的直接结果就是因形式语言创新而远离心性之真。在这个意义上说艺术的创新也是要陶艺家付出代价的。
材料的选择也是陶瓷彩绘创新的重要因素之一,标志着某种独特个性语言的确立。表现性的图式反映出陶艺家独特精神世界的建立。
作品的实验色彩由此产生———故意颠覆业已熟悉的程式语言和趋于定势的审美取向,大胆突破形式,诉说个人情怀。
有极度苦恼和烦闷心境的抒写,有闲逸自得的表达,有茫然和孤独,有梦想和感叹……实验彩色既实现了形式语言的创新,又保持了心情纯真的艺术风格。艺术本身可能没有功利色彩,但艺术家难免有功利意识。在这样多元的社会状态里,单纯的艺术观点是很难坚守的。
不喜欢把自己定位是一个纯粹的陶艺家,这样一来,机械的成分就多了,同时思考的空间、实验的色彩就绝对化了。
只想把艺术的探索纳入个人生活的过程,称之为艺术的生活或生活的艺术。感觉这样格调会高一些,不是为艺术而艺术,也许更能体现艺术的高层面,体现艺术的真谛。同时艺术也丰富了人生,使平淡的生活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艺术的本质是很高雅的,可我并没有仰视她,我愿意平静地向她微笑,感觉如好友、知心人……这样,自己的心境会平和起来。交流的状态很自然,倾诉的热情也会流露得更为彻底,产生心灵的碰撞。尽力地想把艺术创作的过程变得简单些、再简单些。只要这样的过程能带来愉悦和轻松,这本身也很有意义。
也许艺术的本身并不复杂,只是定意太多,思考的内容越来越丰富。添加的东西多了,负担重了,走起路来就不轻松了。
常怀疑自己守望的执着。这是和一些成功艺术家的现状比较而言的。艺术家的功成名就并被繁荣的社会、文化所接纳,这是不是艺术、艺术家与时代的最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