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莲生：瓷板“扩张”后的无名英雄

  当瓷板已越做越大现已突破3 米规格时，当年陶院教授钟莲生为完成《京九情》而进行瓷板平烧的大胆尝试功不可没。

一

  钟莲生是陶院教授，一直在该院美术系执教陶瓷美术和中国画人物、花鸟画，系中国美术家协会江西分会会员、中国工艺美术学会高级会员，江西省中国画、连环画、水彩画研究会会员。

  外界认为，钟莲生是我国陶瓷艺术界一位基础扎实、实力雄厚、创造能力强、理论素养高，不可多得的学者型艺术家。因为除了艺术之外，他还为《中国现代美术全集·陶瓷分卷》撰写长篇序言；为国家重点出版大型画册《珠山八友》撰写长篇评论；在国家级艺术类核心期刊《美术观察》等大型刊物上，发表《破解西方现代、后现代艺术的精神现象和文化性质》等学术性论文30余篇。

  尽管成就不俗，但钟莲生也很低调，平时很少提及这方面的内容。10月19日，中外陶艺家技艺交流活动中，钟莲生与北京来的中国书画界联合会理事会常务主席李国华等人共桌吃饭，我作为唯一的非艺术家被邀请入席，意外地“吃”到了陶院教授钟莲生为完成《京九情》而进行瓷板平烧尝试的背后故事。

二

  钟莲生所从事的是艺术教育，与陶瓷制作工艺关联不大，成为瓷板“扩张”的无名英雄，一切缘于1997年人民大会堂江西厅的大型瓷板画《京九情》的中标。

  新中国成立后，人民大会堂江西厅曾挂过三幅瓷板画。第一幅是大型瓷屏风画，这是首席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王锡良创作的《革命摇篮井冈山》，于1959年陈列。第二幅是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张松茂创作的大型陶瓷壁画《井冈春色》，于1980年陈列。

  由于时代特征的变化，人民大会堂江西厅的瓷板画曾作过         多次调整。在这些调整中，几乎每次都是有关部门指定人员创作。唯独1996年时却是采取招标形式。得到消息后，钟莲生立即推出了自己的方案，并在众多竞争强手中脱颖而出。

三

  钟莲生的方案是4.8 米×1.8米的瓷板画《京九情》。过去，类似于这一规格的瓷板画，都是以小面积瓷片拼接。中标后，极具创新意识的钟莲生认为，几十年之后的作品如果再用这种方式创作，那就显得太落伍太有损景德镇瓷都声誉了。他决定在瓷板的规格上进行突破，长达到1.8 米，宽尽可能达到拼接最少。

  想法有时候形成容易，但做起来比登天还难。接下任务并打算在规格上突破后，钟莲生开始了与轻工业陶研所和民间烧成专家的沟通。钟莲生通过沟通了解到，市内的瓷板烧制方法有镶烧和吊烧两种。镶烧是将两块瓷板坯以高岭土黏接成盒状，立于匣钵之中烧制，吊烧与吊烧针匙相同，多用于双面瓷板。这两种方式都存在着易于变形的缺陷，不仅达不到钟莲生所要求的1.8 米长的规格，而且拼接差距明显。

  各方面的反应显示，烧成1.8 米长的合格瓷板可能性为零，只有轻工业陶研所表示，如果对窑炉进行改造后，可以烧出1.6 米的瓷板，但窑炉改造的成本最少得150 万元，不仅达不到预期效果，也远远超出了瓷板创作经费的标准，被省政府否定了。

四

  可能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钟莲生陷入规格无法突破的迷茫中时，过去的一次经历让他冒出了平烧法的大胆设想。那是一次他接到了一块角烧翘的瓷板，因为感觉这块瓷板较好而不忍心丢弃，便拿到梭式窑放在硼板上复烧，不想那只翘起的角又掉下去了。

  于是，钟莲生开始找烧窑的人探讨平烧的方法。探讨中，大家告诉钟莲生，因为硼板与瓷板收缩比例差距太大，平烧时瓷板极易不规则破裂。另外，当时的硼板规格最大为0.6 米×0.8 米，耐温杠最长的也才1.1米左右，无法将硼板铺平。所以大家认为，他的平烧法不可行。

  一次次的冷水并没有泼倒钟莲生，过去瓷板复烧的经历让他坚信平烧的方法肯定可靠，并且有六成以上的把握。了解到硼板平铺存在高温杠长度不够的情况后，他找到了福建硼板经销商，并以高价让对方厂家试制了一批长1.4 米的高温杠。

五

  定制高温杠后，钟莲生带着他的平铺设想和用景德镇瓷土或潮州瓷土的两套方案，开始寻找合作窑主。

  钟莲生先后找到了陶机厂后面的高师傅和罗家坞的余师傅，以付20 万元试验费用但对方必须负责试验成功的条件开始洽谈，结果这两位师傅虽然很想承接但又怕失败，最终都在签约前临时放弃了。接下来，钟莲生开始穿梭于老鸦滩一带的窑房之间继续寻找合作者，但无一人敢于承接。

  眼看着钟莲生瓷板规格突破计划就要彻底泡汤了，这时一个关键人物出现了，他就是陶院已故教授施于人的儿子施果。施果在从事陶瓷个体生产，有窑炉但从未烧制过瓷板。这位在陶瓷理论知识与实践经验中跌打滚爬已久的老板直观地判断出，钟莲生的计划可行，并凭着自己           的胆识签下了试制合同。

试烧开始了，最初面临的是瓷板坯上硼板难题，钟莲生采取了将瓷板坯与硼板齐平，硼板上铺一  层厚厚的氧化铝，然后采取平推的方式移上硼板，因为平推会带走大量氧化铝，在瓷板坯未干时，他特意在反面撒上了一层黏在上面。瓷板坯上硼板了，但连续五六次的烧制结果都是瓷板出现不规则断裂。这时，钟莲生开始了新的思考，他想到，瓷板烧制温度高达1300 多度，在1000 度以前的瓷坯收缩比例很大，1000 度以后几乎不再变化。于是，他提出了在1000度以前放慢升温速度的更改升温曲线意见。喜事发生了，第一块瓷板烧制成功了，不仅规格达到了1.8米×0.8 米，而且非常平整，拼接几乎没有差距。

六

  1.8 米×0.8 米的瓷板烧制成功，让钟莲生顺利完成了人民大会堂江西厅的大型瓷板画《京九情》的创作，也为施果带来了明显的经济效益。当时，这样规格的一块瓷板价格高达1万元以上。创新者除了需要知识经验的储备、思想意识的与众不同外，还需要勇气与雄厚经济实力。在最初烧制洽谈中，很多窑主们都担心失败而造成损失，所以无人敢于尝试。施果烧出的大规格瓷板，给了那些当初不敢尝试的窑主们信心，他们纷纷开始了效仿，并凭着景德镇千年技艺积淀，迅速进入了角色。就在施果的大规格瓷板面世半年之后，市场上开始出现了大量1.8 米左右规格的瓷板，并且开始越做越大。据了解，目前市场已出现3米左右的大瓷板，一些窑主还在向更大规格的瓷板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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