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每个时代由于种种原因阻碍了一批人追求理想,可,每个时代都在用另一种方式成就他们,成就他们日后回忆当年艰辛曲折时,淡然一笑。或许就是那个时代成就了如今的潘凯声,他从容挥笔绘出大山大水,气度磅礴,淡定从容……
命中注定的画瓷人
潘凯声,出身书香门第。长辈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父亲更是一位知识渊博的教师,受到同事及学生的敬仰。出身于这样的家庭应该是件幸运的事情,但是,1957年6月开始的反右派斗争,父亲被打成右派,从此潘凯声的履历上被深深地烙下了“政治污点”,五类分子,潘凯声就牢牢地占据了三样。参军,考大学,这样的事情对于潘凯声来说,只能是遥望与羡慕的,因为,他的政审是通不过的。他被主流的选择拒之门外。
意气风发的梦想,总是被家庭的“特殊背景”百般阻挠,看着同龄人各自走向多彩的人生。青年的潘凯声,却不得不在夹缝中寻求生存的空间,他顶着出生于右派家庭的帽子,到处找工作,最后总是政审环节通不过。
曾有句这样的名言:“生活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往往也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潘凯声到处谋职,四处碰壁。幸好,那时学画瓷并未受到横加限制,1969年,潘凯声进入了市红卫瓷厂学画瓷了。画瓷虽不是他最开始的选择,可从小受家庭环境的熏陶,他对艺术,对绘画有着天然的喜爱。潘凯声的第一位老师,就是精于人物绘画的赵惠民。从那时开始了他四十多年的陶艺生涯。其间,还发生过一件事情,由于特殊的时代,许多行业因为国家的需要面临转产,潘凯声当时所在的瓷厂被要求转产生产无线电元件,又是他的出身问题,再一次把他给刷下来了。也许,他只能是命中注定的画瓷人,好好画瓷心无旁骛。
一如既往的写生者
从画瓷的生涯开始,潘凯声就养成了酷爱写生的习惯,只要一有空,他就会外出写生,感受大自然这位万物的导师的教导。“我们景德镇本来就很美!周边的山山水水,秀丽灵动,提供可源源不断的艺术灵感。”潘凯声被家乡的美景所陶醉。他奉行“一片自然风景,就是一个心灵境界。”的创作原则,并身体力行。
潘凯声一直在写生路程上勤奋跋涉,在这条路上,他心悟,手绘,神思,发掘,走得执着而坚定,乐在其中,乐此不疲,这是他毕生的事业,亦是他毕生的癖好。
说起潘凯声的写生故事,就不得不提起王锡良。他说他最喜欢的时光就是与王锡良结伴出外写生。1979年,“五·一”劳动节,瓷厂放假。和往常一样,一到节假日,潘凯声便会拿起画板到附近转转,写生。那时,他与王锡良还并未谋面,只是早就听闻王锡良的大名,并知道他的瓷画得极好,只是一直没有机缘得以认识。刚巧,这次一位朋友说约了王锡良一起出门写生,问潘凯声要不要一起同行。一听这样好的机会,潘凯声高兴得一口答应下来。
熟知王锡良写生习惯的人都知道,他写生通常是步行的,从不坐车或是骑车。因此,能坚持与王锡良一起出门写生的人并不多,常常是一些人的三分钟的热度之后,就不愿意再吃这个苦了。曾经,王锡良回忆说:“我一开始也以为,你也是和他们一样,不会坚持下来,或许兴趣下去了,就不再愿意吃这个苦了。没想到,你对写生的热爱,超出了我的意料。”
此后许多年里,只要潘凯声一来到王锡良的家中,王锡良的夫人就知道,“又是来约定出去写生的事情了。”那时写生的条件很艰苦,没有交通工具,全靠走的。冬天,出门带的馒头是热乎乎的,等中午吃的时候冷得和石头一样“顽固不化”,冷馒头配冷开水是家常便饭;夏天,为了画好一棵树,或是一块石,晒得乌黑透亮地回来,也全然不知。有一年的中秋节,王锡良带着潘凯声,在某瓷厂里画桂花树,潘凯声说:“王锡良大师总是知道哪里有好树,怪石,景德镇值得写生的地方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勤于写生,不仅仅是为了搜集积累创作素材,而是作为独立的艺术语言和表现形式,去诉诸自己的心血。对潘凯声来说,有多少写生稿,就意味着有多少有趣的故事。因为这些写生稿,就是艺术家心灵与自然碰撞的轨迹,记载着艺术家丰富的心路历程。
潘凯声说:“如果,王锡良大师的身体状况允许的话,明年准备邀他一起去婺源写生。”
“大部头”画作前的宁静画师
潘凯声陶瓷作品的一个最明显特征就是“大”。 因为,他画了好多年的陶瓷壁画,几百平米的大壁画,犹如家常便饭:群山莽莽,流水汤汤,站在壁画前,一眼望去我们似沧海一粟,意境非凡。
从1969年开始,潘凯声就认认真真地画瓷。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国内渐渐兴起了壁画的热潮,加之陶瓷壁画对于景德镇来说也是个新课题,充满挑战,蕴含前景广阔的市场。对陶瓷壁画有浓厚兴趣的潘凯声,1984年参与创办了景德镇第一家壁画厂,“景德镇陶瓷壁画厂”。
壁画厂开办之后,创作了一批重要的作品,如,1986年,他与王锡良、张松茂、徐庆庚等大师合作制作了《桃花源记》;1990年,为黑龙江一客户制作了一幅227平方米的陶瓷壁画《江山万里图》;1992年,为法国的一家餐厅设计制作陶瓷壁画《飞天》;2006年,哈尔滨政府新大楼落成,潘凯声应邀为这一空间设计制作了一幅500平方米的特大型陶瓷壁画《圣洁》……
如今的潘凯声继续用开创精神、靠艺术实力,把中国山水壁画提高到一个崭新的高度,以宏大关注细微,用细节观察全局。从现在的潘凯声陶瓷作品,观者总能依稀感觉到经历了风雨人生之后的平静,淡然,遇见高山大河,内心依然平静,站在群山之巅,依然如故,不畏惧,不谄媚,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