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如果说现代陶艺是毕加索等大师在20世纪初打破传统陶艺,开创现代陶瓷审美革命;那么, 当代陶艺的发展已经出现了逃脱材料极限美感的探究和打破纯粹造型的现代形式主义框架,并在很大程度上逐渐演变成当代观念艺术的新载体和表达手段之一,而非只是滞留在探讨工艺和材料美学探讨的范围。
[关键词]:创新,本土文化, 当代陶艺, 当代艺术资源转化,现实题材,人文关怀 .
谈到当代中国陶艺的创新,必须要简要地回顾一下它的发生背景。我们知道85新潮美术的西方现代主义的狂热,那是中国改革开放后对西方美术的再次移植(以20世纪初留法回来移植的古典写实主义为先河),西方三十-五十年代风行的现代艺术运动,在中国短短的80年代至90年代初曾被彻底的演绎了一遍,而90年代始中国现代艺术又经历了政治泼皮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洗礼,使得整个大美术的审美格局逐渐多元化;同时随着经济的发展和艺术市场的成熟,以及当代艺术观念的影响,当代中国艺术创新的话语权虽然有较为明确的方向,但又再次面临一个新的困境,即如何面对西方后殖民主义和西方中心文化霸权的束缚和阴影。
如果说现代陶艺是毕加索等大师在20世纪初打破传统陶艺,开创现代陶瓷审美革命;那么,当代陶艺的发展已经出现了逃脱材料极限美感的探究趋势和打破纯粹造型现代形式主义框架,并在很大程度上逐渐演变成当代观念艺术的新载体和表达手段之一,而非只是滞留在探讨工艺和材料美学探讨的范围。那么,当代陶艺的创新目标不仅是要逐步地摆脱现代主义陶艺审美观念形式主义的束缚,是一个材料和形式上的审美问题;更重要的是作为介入当代艺术的形式之一,要摆脱当代艺术面临的一样的问题,即如何摆脱后殖民文化的身份和寻找自身的本土话语权的历史性问题。因此,重新立足本土语言,寻找奉上文化身份的话语权,展示个性符号的地域性,展示新时期陶艺语言魅力,能够和西方强权文化在平等的地位上进行对话是当代陶艺创新的方向,这便成为了当代陶艺创新的主要任务和目标。从立足于本土角度来看,笔者针对近些年有关本土话语介入的陶艺创新现象进行了一些总结。
1对于本土文化中的传统题材进行重新解构和诠释
当我们着眼于本上文化的反思时,对本土文化中的传统题材进行重新解构和诠释便成为了一种必然和创作的新手段。要创作一件好的本上传统题材相关的陶艺作品,陶艺家除了对传统的题材的意义要有深刻的且独特的理解之外,还要在作品的形式表达上真实延伸其个性语言和展现其艺术气质。所以对于文化的深层思考并寓意于创作,不仅取决于对陶艺材料的得心顺手,还取决于艺术家的真正的传统文化素养和功力,才能合理转化,而非文化盲动主义所呈现的肤浅和浮躁。任何对传统题材的文化内涵走马观花似的理解,很容易将传统文化符号的解构变成一种表象的拼凑和的误读。因此,能够在传统本上文化题材里挖掘出符合自己的个性表达语言,并与艺术家的生存经验理性的结合,就能创作出具有一定文化深度的时代性作品,在国际艺术交流中才具有真正的本上话语。可喜的是,我们有很多知名陶艺家在这方面已取得可贵的探索和创新,并取得很好的成绩。在国内具有代表性的如:姚永康老师的世纪娃(如图1),取材于传统童子题材,并在形象造型上进行高度的概括,烧制上结合了景德镇的传统釉色影青,使得作品在简练的艺术语言里表达出作者的从艺数十载的美学追求过程。他将中国的水墨画语言的审美结合到陶瓷雕塑的成型上,泥条和泥片塑造手法释放出国画大写意般酣畅淋漓错落有致,其朴实的造型加上细润的影青色釉装饰,使人感觉到作者追求的自然且平淡的美。
吕晶昌的阿福系列(图2)从肥胖的造型语言里体现作者对这一吉祥的题材的重新诠释,在形式语言上让人感到的一种和谐和饱满的美学追求。
从以上成功的作品中,我们不仅可以看到浓厚的本土语言和个性审美韵味,以及个人创新观念的主张,也体现了当代陶艺创新的潜力和方向,最终展现的是中国当代陶艺健康发展所具有的本土文化身份和面对西方霸权文化而拥有自己的话语权。2继承和吸收传统陶瓷中独有的本土特色技法,并对具有历史文化沉淀和重要审美意义的材质或符号进行个性运用。
中国陶瓷文化的丰厚传统,是当代陶艺家取之不尽的文化资源。继承和吸收传统陶瓷中独有的本土特色技法,挖掘具有浓厚本上文化色彩且具有重要审美意义的材质和符号,并进行合理的运用。都可以成为当代陶艺的创新的表达形式,这也是开辟本土特色陶艺的主要途径之一。宗白华先生说过这样一句话“历史的每向前一步的发展,都是向后一步的穷本探源。”我们都知道传统陶瓷装饰技法丰富且多样。除了各大传统窑系独有的颜色釉外,还有如釉下装饰的青花、釉下五彩、铁锈花、刻划花、刻填花、青花玲珑等、釉上装饰的有斗彩、五彩、粉彩珐琅彩、素三彩、广彩、墨彩、新彩等,还有各种贴花印花,色泥装饰如色坯,化装土彩,绞泥。可以说,中国年轻的陶艺家脚下是一片得天独厚的陶艺文化根基,这是西方陶艺家望尘莫圾的,问题只在于如何利用这些有利条件来延伸这些传统技巧和审美因素。黄焕义老师土说系列,其形式处理上以扭曲的瓷土和古代青花文饰瓷片结合在一起。在观念上他大胆的打破传统青花装饰纹样并重新构成,在材质上又利用粗糙的涩胎与细腻的仿古瓷片产生对比,从时间的角度上作者凝固了景德镇特有从古至今的瓷质审美,黄焕义老师正是成功的找到了本土艺术在传统与当代审美情趣之间的契合点,充分的展现了独有的陶艺个性语言,在视觉上呈现出强烈的震撼力,这种装饰风格在陶艺创新的方向上产了重要的影响。
澳洲华人艺术家阿先的作品(如图3),也是在传统陶瓷文化资源转化上取得成功的例子,他将景德镇传统装饰的各种图案,技法运用装饰在一个写实雕塑的头像上,系列作品的名称China—china(中国一瓷器,或瓷器—中国).作品在制作和视觉上首先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完美的中国味很重的工艺美术晶,但又是观念性极强的当代雕塑或是当代陶艺,其展现了华人在国外对中国本土文化的情结,成为了一个旅居海外对国文化的感情和思想的载体,也是作为文化身份的一种思考。中国传统文化的山水画,图腾,吉祥图案等是我们本土文化的一种外在审美符号,这种符号的魅力如果只是在瓶瓶罐罐上在景德镇的大众陶瓷市场可谓是琳琅满目,但是装饰在写实头像上,图案的文化身份和个性表达的视觉冲击力就让人回味无穷,也是一个华人身份艺术家在海外多年生活后对中国本土文化的重新审视和回味。阿先的成功无形中形成了一个创作的“阿先模式”,引导了很多艺术家来到景德镇“淘金”,这几年来自国内各地美术学院,北京798,宋庄,上海,四川等地还有很多海外的艺术家来到景德镇的创作多少都有该模式的影子。这是一种创新方向之一,也是文化符号的巧妙转移,为当代中国陶艺的创新提供了崭新的思维。因此,着眼于本土的文化陶瓷文化基盘,稍微多花点精力研究它,再融合当代艺术理念,就可以再次延伸我们这个陶艺大国的辉煌,同时向世人展现当代中国陶瓷艺术的深层次的文化魅力。3重视本土现实题材,展示作者的人文关怀
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对于当代本土生存环境的现实关注,对现实生活经验的不同感受,特别是在商业文明和科技理性所包围的世界里,取材于现实的的题材或是对当今社会人们所面临的各种现实问题进行合理表达是当代艺术创新的主流方向之一。那么,当代陶艺无论是在艺术观念和审美认知上,拓展了其他艺术形式所没有的材料语言;在形式上还可以借助和利用其他艺术形式加以补充,使得当代陶艺具有更广阔的表现空间。这几年来陶艺展名目繁多,中国当代陶艺的整体发展势头良好,在他们的作品中,我们不难看到作为当代本土陶艺家家对当代本土文化的整体关注,对人类的生存状态、生存意义及生命价值的思考;对各自不同的感觉方式和表达方式的探索;对各大窑区的泥、釉、火这些物质媒介的各种可能性的探索;以及对陶艺独特艺术语言在表现上的大胆拓展延伸到环境装置艺术中。
当前可喜的是已有大江南北众多优秀的中青年陶艺家在各自不同的探索方位上实践着自己的艺术理念,并在作品里表现出了很浓厚的现代本土文化气息,他们之间的风格固然呈现多样性,为中国当代陶艺的发展做出了很大的努力,其中对现实题材的表现和剖析的具有代表性的如左正尧,罗小平,张小莉,姜波等。由于篇幅有限,在此简单举出几个代表性的陶艺家加以平述,如:左正尧的陶艺,其主题大都是以“平俗的”如“衣、食、住、行”和“流水账”这些生活的繁复与细节为主题,作品抓住了最易磨灭人的精神和欲望,但同时又是支撑高贵灵魂和生存意义现实因素。以叙事性的手法用陶瓷材展示出日常生活的琐碎和思考。姜波则是以当下中国经济发展的同时面临的环境生存问题提出质问,他从生活的废弃物和工业垃圾中得到的启示,以简练的堆砌的泥板和泥条象征性的符号语言深刻地反映了他对人们生存环境的忧虑。而罗小平由于深受中国传统文化中人与自然相融合和哲学思辨和美学追求的影响,其作品也就追求平淡自然内在精神,却具有很浓的本土时代特色,其作品做的轻松自然,充满了调侃的性情,从其近期新作广场系列的泥板人物中可窥见一斑。
这些年来却在国内、国际陶艺活动中频频出现并获奖的张晓莉的陶艺作品(如图4),我们印象最深的是她的疲惫的刷子,萨克斯系列,她以女性对生活现实特有细腻之眼光,以扭曲的喜闻乐见的刷子和萨克斯为情感媒介,生动的造型且寓意深刻,其作品朴实却有充分展现了其内心对现实生活真实细腻的觉察和特有敏感,其具鲜明个性的作品成为当今陶艺界中极为活跃的一员。
上述的陶艺家们能着眼于当代本土生存经验和现实题材的表达并创作出另人震撼的本土陶艺作品才具有独特的艺术价值。他们的努力和尝试探索也就成为当代陶艺理性发展且具有民族个性的重要途径之一,同时为众多的陶艺后生们起了重要的引导作用。
从以上分析不难看出,传统陶艺语言在这些陶艺家的作品里不仅表现出多样的时代审美特征,更表明作陶艺家在本土文化中获得了一种崭新审美精神的展现及诉求的方式。当全球化的趋势要求我们疲惫于西式大众消费文化时,我们不能忘记的是作为艺术家生存所在的本土特有的现实环境与文化环境。当我们接受西方的现代艺术观念和技巧时,我们同样不能忘记要保持自己作品独立品格,不至于为西方文化中心主义所同化,这就要求我们要认真的对本土环境进行反思,同时也开辟出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路。诚如里德所说:“这种艺术是如此地与本土文化上之各种需要密切不可分离,以致每一种民族的本土文化精神,都必然会在这种媒介中寻求它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