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陶艺与传统陶艺的绘画形似特征比较
余勐 邬德慧
摘要:现代陶艺已经成为当代造型艺术中的一个新门类,现代陶艺具有独特的艺术品格、鲜明的艺术个性,多样花的艺术表现形式和手法。陶瓷绘画在陶瓷装饰中占有非常大的比重,有着极深的历史文化渊源。对现代陶艺的绘画形式和传统陶艺的绘画形式特征进行比较,寻找它们之间继承与创新的关系,对当下的陶艺创作活动,无疑具有积极的意义。
关键词:现代陶艺 传统陶艺 绘画 比较
用土石烧造瓷器,这既是科学技术的发明,也是文化艺术的创造。它不仅是人们生产和生活领域里需求的结果,也是人们潜在的艺术创造力的发挥。
陶瓷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文化载体,具有物质和精神的双重特征。传统陶瓷有其独特的整体风貌和每个历史时期及各个区域的风格特点,并且都有着独特的表现形式和特定的艺术内涵。如果说,我们对传统陶瓷所具有的功能主要是实用、之后便是实用的同时注重审美功能存在的话,那么现代陶艺则是以审美功能为第一位,是为了给人们欣赏和美化环境所创造的。当然也不排斥有一部分也具备实用价值。
现代陶艺既然成为现代陶瓷造型艺术的一个新的门类,并且越来越广泛地引人瞩目,必然有着鲜明的个性、独特的表现形式和手法。从样式上看,现代陶艺禀承了传统陶艺的基本材质和形式?其作品既可以是具象的,也可以是抽象的,既可以战士高潮的工艺技巧,也可以战士窑火的神奇魅力......总之,表现的领域十分宽阔。而绘画在其表现形式中占有相当大的比重?但陶瓷绘画一直未在理论上得到足够的总结和升华,而且陶瓷绘画和纯粹意义上的绘画(如中国画、油画)在概念上常常容易被混淆,因而有必要对“纯绘画“的概念和陶瓷绘画的概念进行一番梳理。同时,对现代陶艺和传统陶艺的绘画形式特征进行一番比较。这种比较对当下的陶艺创作活动,特别是陶瓷绘画创作活动应该具有积极的意义。
从美术史的角度看,纯粹的绘画和陶瓷绘画有着深刻的渊源关系。绘画出现的形式最早是以绘画和雕刻相结合的石器工具、石器工艺品的样式出现的。从新石器时期的彩陶纹样来看,如果没有毛笔,是不可能画出那些匀称的线条和优美图案的。1954年在长沙左家工山上,就出土了战国时期的毛笔。由此正式了《韩非子》里说:“禹作祭品,墨染其外而朱画其内。”也由此可以推论中国画和陶瓷彩绘是同根同源的,陶曾经是绘画的主要载体。宣纸的出现,使中国画确定了材质和基本样式,形成了一种“纯绘画”的造型艺术门类,具有了独立的审美价值。而绘画在陶瓷上的运用也由“绘画”转为装饰。既然是装饰,绘画就必须服从和服务于陶瓷整体的造型。而材质的改变,又决定了陶瓷绘画形式技巧的特殊性和特殊魅力。
从传统陶瓷绘画发展历史的角度看,陶瓷绘画的形式技巧是在陶与瓷的产生和发展过程中日益丰富和多样化的。客观社会生活的丰富多彩和人的审美感能力的丰富多样为陶瓷绘画彩类的多样性提供了契机,艺术经验的积累为新的艺术彩类的产生提供了条件,新工艺、新技术、新材质的不断出现,又加快了陶瓷艺术表现形式多样化的进程。堂三彩低温釉色的天然斑斓,红绿彩的淳朴淳厚,青花的幽倩清逸,五彩的端庄电压,粉彩的细润柔和等等,无不为传统陶意的装饰赋予了鲜明的形式特征。那么,现代陶艺的绘画形式与传统陶艺的绘画形式的特征有什么本质区别呢?笔者认为又以下几点:
一、器型方面
传统陶艺的器皿造型注重标准化,要求彩绘的瓷器规正匀称,桥掉器型与绘画形式协调统一。如五彩的笔线抑扬有力,色调明快,则多与刚健、挺拔的尊、缸相结合;粉彩笔线均匀流畅,色调柔和,则多与精致、工整的瓶、碗相结合。同样,笔墨酣畅,点燃淋漓的宣德青花,多绘于小巧玲珑的杯、碟上。这些传统陶艺造型与绘画装饰的结合,无非是在整体设计中寻求艺术风格的和谐一致。
而现代陶艺对绘画的器型要求则强调随意性,可以是瓶,也可以是盘,可以是碗,也可以是洗,甚至可以是任何不规则的器皿。现代陶艺器皿造型可以是瓷的,也可以是陶的,甚至是陶与瓷的结合体。对器型表面可以是没有经过修坯整理的,甚至是有意识地在器型内保留手拉坯的凹凸痕迹,深化了融原古陶艺和现代装饰于一器所衍生出的或粗犷豪放卖国清俊拙雅的创意匠心。在进行绘画装饰的同时,还其泥土本色,强化了器型自身的材质美。
二、工艺方面
传统陶艺的绘画注重规范化,要求彩绘工艺的严谨和统一,即必须是标准的非此既彼,不允许彩类的混融杂合。而现代陶艺的绘画则强调适应性,敢于打破旧的传统程式,力求对主题的表现形式的张力有着深层次的认识。我见过一些以绘画为手段的现代陶艺,就综合运用了许多瓷绘彩类,其中墨彩的点线勾勒和粉彩的体面浑溶、玛瑙红山水的皴法和青花混水的色阶同意,随意性极强的色釉窑边和红绿彩的巧妙搭配,颇具“人中有我,我中有人”的新颖感。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许多陶艺家在一些色釉缺薄、色相反差和空釉、挂釉,被视为废品的高温色釉器上,巧思妙手地因器制宜,因色制宜地绘画,甚至是寥寥几笔,就创作出可遇不可求,几难复制的陶艺佳作。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张育贤的《苹果》彩盘,可谓是最具说服力的佳作。
三、形式方面
传统陶艺的绘画在形式方面注重传统花,要求是从题材选择到布局构思,从线描笔势到设色敷彩,都必须“循道而艺”。如青花的淡描、古彩的铁线描,人物的衣饰色彩及传统的比兴寓意的手法等等,都归统于“师承古道”的范畴之内。而现代陶艺的绘画形式则强调时代性,把各自对陶瓷材质的认可与工艺的技巧大胆地予以糅合及嫁接,力图表现时代的审美志趣,传达时代的笔墨意识,甚至把传统题材的内容通过绘画形式加以改革,赋以了时代的文化气息,譬如婴戏图,屏弃了“多子多福”、“五子等科”的封建礼教,也不是肤浅的“童趣”的再现,而是通过形象的塑造、器型的布景,釉色的撷取和多元素的装饰手法,追求“平淡天真”的韵律,追求现代陶艺形式上的文化理念。
四、风格方面
传统陶艺的绘画风格注重整体花,要求有师承的轨迹和归类归宗的派系根源,而现代陶艺的绘画风格则强调独立性,既发挥各自个性的张力,形成强烈的“自我”意识。其绘画可以有借鉴,有移植,但决没有“克隆”,因为现代陶艺家之所以称之为“现代”,除了时代感的特征外,最关键的就是侧重于陶艺家在绘画时对陶瓷材质的再认识,对创作历年的再整合,对表现形似的在撷弃。力图达到石涛所说的“在于墨海中立定精神,笔锋下决出生活,尺幅上换出毛骨,混浊里放出光明,纵使笔不笔,墨不墨,画不画,自有我在。”
综上所述,现代陶艺和传统陶艺在绘画审美理念方面是不同的,现代陶艺所追求的美的形式更为多样。但现代陶艺并不排斥传统陶艺的美,而是把传统陶瓷工艺材质和工艺技法所能表达出来的美都充分地利用到现代陶艺中,两者的关系是继承和创新的关系。因此,在运用材料和绘画技法方面,现代陶艺家要尽其所能地去发掘和发挥传统陶艺中的创造精华,同时又要努力正拖传统的羁束,赋以作品最新颖,最奇特和最完美的艺术效果,达到一种新的完善,达到思维方式和艺术形式的成功结合。
在现代陶艺中最具有绘画形式特征,且从继承和创新的角度来看最为成功的,当属现代民间青花笔绘。从景德镇陶瓷学院秦锡麟教授的作品来看,显然是将古代民间青花的构成形式于现代陶艺的造型意识结合在一起,打三了传统的模式而体现了极强的创新思维。《早春》并不是按自然形态去摹写茶花的枝叶,而是利用青花沁润大胆地处理成几个抽象的色块肌理,再用纵横线条进行刻划,枝条则绘成及有韵律敢的单性细线,与釉里红的花,青花的叶穿插连接,形成了点、线面基本造型元素构成的节奏变化。同时起行上也打破了同心圆的传统程式,瓶口以自然的扭曲产生动感,下部保留了明显的手工拉坯的纹理。这些自然意识的流露,使主题的表现更家深化,更具有浓郁的人情味。
人们的审美心理活动,常常是不满足于已有的形式心理上总存在着变异的视觉要求。而这种变异则需要提供变化着的载体形似。同样,这种载体形式又有一种新鲜感。李菊生教授的陶艺绘画,凭籍着丰富的创作经验和深厚的艺术修养在现代陶艺的笔绘中借鉴了西方美术的技法,又充溢着东方艺术的精神,其高温颜色釉的色彩肌理,宛如油画的表现魅力。《大吉图》中的雄鸡身上带着蓝紫味的釉色经过窑火的高温,自然的釉变,恰成了羽毛的形状和色彩,同时想白釉勤润,形成了放射型的锦翎白线,令人叹为观止。
陶瓷绘画的魅力来自“绘画”,来自绘画语言与陶瓷材质的巧妙结合。陶瓷绘画的难度同样来自“绘画”,因为陶瓷绘画不论是釉上或釉下的,不论是或工笔或写意或公廨兼备的,不论是山水,翎毛或图案或人物的,首先都讲究线条造型,都对绘画造型功底具有相当的考量。所以,从事现代陶艺的绘画装饰,必须具备绘画的基本功。古人云:“工欲善其身,必先利其器”。从李林洪教授创作的系列陶板《山之魂》来分析,他的赋物造型或具象或抽象,他的色感或热烈或冷峻,他的线描或整肃或鬼诡,但最终仍在于他扎实的绘画基础,出奇于他深邃的笔描线踪之中。所以,他的作品会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给人以强烈的心灵震撼性和辐射性。诚如韩国犁花大学朴直山教授所说的中国现代陶艺有优秀的文化内核,传统的中国绘画经过时代的基因嫁接和转换,其艺术魅力上独具个性的,但更是民族性的,也是国际性的。
总之,现代陶艺的绘画冲传统陶瓷的技艺形式中脱颖而出,以多种创作理念支配着不同作者的构思,以更广阔的视角,从不同方位,不同层次,去追求着有意味的形式,显示着无限的装饰表现力,这点是不容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