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祭
从前,有一个皇帝,一天,不小心把一只玉石酒杯摔碎了。这只酒杯可是一件稀世珍品啊!它小巧玲珑、鲜红透亮,在太阳或灯光的映照下,它放射出耀眼的红光,就象一团火焰在燃烧。皇帝把这只酒杯看成最心爱的宝物,每天用来斟酒,第一杯敬天,第二杯敬地,第三杯敬祖宗。这样的酒杯打碎了,皇帝还能不心疼吗?他心急火燎,立时召来文武大臣,下令要他们再搞到一只。大臣们听了,你看我,我看你,不敢作声。因为他们知道,这只酒杯,是一位石匠在十万大山中偶尔发现了一块红宝石,采出来做成的珍品,要再搞到一只,真比登天还难哩!皇帝见大臣们不回话,气得跺脚又挥拳。大臣们见皇帝发了火,吓得浑身打颤,一齐趴在地上,连气也不敢透啦!这时,有一位姓潘的大臣,自告奋勇地向皇帝提出,他可以搞到一只同样的酒杯。潘臣为什么敢在皇帝面前打保票,说他可以搞到同样的酒杯呢?原来,两年前他南下巡视,来到江西景德镇,看到这里的瓷工用泥巴烧做出来的瓷器,洁白晶莹,跟玉器一样的精美,心想:既然景德镇的瓷工能烧出白莹莹的瓷器,就不能烧出红艳艳的瓷器吗?他当即领了圣旨,耀武扬威地来到镇上要瓷工为皇帝烧造这种颜色的酒杯。景德镇的瓷工听到这个消息可慌了神,因为他们还从来没有烧过这种红颜色的瓷器哩!然而,皇帝的圣旨是不能违抗的。 瓷工们百般无奈,开始点火试烧起来。大伙儿烧了一窑又一窑,可一件红颜色的瓷器也没有烧出来。潘臣心里也急了,他想,要真是烧不出来,自己丢了官事小,犯上个欺君之罪,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他越想越害怕,就对瓷工下了最狠毒的命令:假若在限期内烧不出,就将瓷工们处死。瓷工中有个姓梅的看火老师傅,他有一个女儿,名叫梅英。梅英看到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爹爹整日在窑里操劳,熬红了眼,累弯了腰,而红颜色的瓷器依然烧不出,就找了个机会,对父亲说:“爹爹,我们还是趁早逃跑吧!”、“逃跑?”梅师傅一听,摇了摇头,说:“我们逃跑容易,可镇上还有许多瓷工呢!”、“这——”梅英把话咽下去,不作声了。梅师傅接着说:“我们瓷工应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只有设法烧出红瓷器来,才能保住大家的性命,使景德镇的窑火一代代旺下去。”梅英听了爹爹的一席话,羞愧得脸红了,双颊上象搽了层胭脂。是呀!自己都已经十六岁了,怎么一点也不懂事,竟想到逃跑!可怎么才能烧出红颜色的瓷器呢?梅英急得吃不香,睡不安。这天晚上,梅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老想着爹爹和瓷工们在窑前苦苦烧瓷的情景。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她只见一位白了苍苍的老爷爷来到她的床前,对她说:“姑娘,你不是想烧出红颜色的瓷器来吗?景德镇郊外的东南乡有一座高岭山,山顶上有一种红釉石,找到到它,就有办法了,你怕不怕困难?”、“不怕!不怕!”梅英大声地喊着。这一喊,把自己喊醒了。梅英很惊奇。她连忙爬起床,跑到窑上,把梦里的事说给爹爹听。梅师傅根本不相信,说:“梦里的事不能当真,高岭山我去过多次,从没见到有那种红釉石。”可梅英想到潘臣规定的限期已近,与其看着爹爹与瓷工惨遭杀害,不如去找找看,万一找到了,岂不是救了大伙的命吗?于是,她一个人悄悄地奔向高岭山,高岭山,高万丈,光秃秃的,寸草不长,到处是狼牙怪石。望着悬崖陡壁,梅英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胆怯。可是一想到瓷工们正在窑前受熬煎,一想到景德镇的窑火应该一代一代旺下去,梅英就有了勇气。她一步步地在悬崖陡壁上攀登,爬呀爬呀,当她用出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攀上一个悬崖时,不料,穿在脚上的那双鞋子却掉下了万丈深渊。没有鞋子怎么行呢!梅英只好脱下身上的罩裙,撕开来包在脚上,一步一步地向山顶爬。一会儿工夫,脚上的布又被锋利的岩石撕破了,皮肉也磨破了,鲜血一滴滴地流了出来,伤口痛极了,梅英简直不敢再走了。这时梦中那位老爷爷的话在她耳边响起:要想找到红釉石,就不能怕困难。梅英顾不上双脚在流血,倏地站起来,继续向山顶爬去。梅英爬起又跌倒,跌倒又爬起,每爬一步,脚下便印出一朵血花,一朵又一朵,弯弯曲曲地伸向山顶。当梅英爬到山顶,由于流血过多,便一头栽倒在岩石上,昏迷过去。再说梅师傅回到家里,不见了女儿,估计她一定到高岭山去了,就顾不得疲劳,连忙奔向高岭山。当他顺着血迹,找到了女儿,女儿已经双目紧闭,离开了人间。梅师傅抱着女儿哭得死去活来,那悲切的呼唤,一声声撼天动地。当他把女儿埋葬后,发现女儿躺过的地方,被鲜血浸透了,变成红艳艳的石头。梅师傅知道这就是要找的红釉石,就挖了出来,带回窑上,研磨成釉浆,涂在瓷坯上,经窑火一烧,果然,那釉面殷红光彩夺目的瓷器烧出来了。望着用女儿鲜血凝成的红色瓷器,梅师傅的眼泪就象泉水一般涌了出来。潘臣拿到比原先还要艳丽的红颜色酒杯,高兴得手舞足蹈,立即赶回京城,呈献给皇上。皇帝见了,连声赞叹,更加格外珍爱,还为潘臣加封,连升三级。谁能想到潘臣的高官厚禄,却是用一位年轻美丽的姑娘的生命换来的!瓷工们为了纪念梅英,就把这种红颜色的瓷器,取名为“美人祭”。今天,在高岭山的山岩上,还可以寻见斑斑点点红的石头,据说,那是当年梅英的一腔热血浇灌出来的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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