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 马继东
题记:甲申岁末,一场由景德镇市政府发起的“置镇千年庆典”秀,令世人关注的目光重新投向了景德镇这片渐渐失去昔日辉煌的土地。如从五代时期景德镇开始生产青瓷和白瓷算起,其“千年史”还要多出百余载;但若因明初形成瓷都地位而计,则又要减去两三百年——其实,是否整整千年,已无人去细究。问题的关键是,当这场轰轰烈烈的庆祝活动尘 埃落定后,景德镇因此改变了什么、又获得了什么。记者此次景德镇之行的所感所悟,并不表明已洞若观火,亦无力促其补苴罅漏,仅希望陶瓷古镇循“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之理,拨云见日,重振旗鼓。
初访景德镇,市政府举办的“置镇千年庆典”活动已经落幕周余。数天考察,感觉它更像是一个开发中的小镇;尽管已晋升为地级市,但其相对滞后的建设连同不断被破坏的历史风貌,颇令人遗憾。市区并不大,昔日熙熙攘攘的昌江已宁静多时,新建的中心广场也无多少特色,倒是装饰几条主大街的陶柱路灯、随处可见的工艺陶瓷店和涂满“特色广告”的白墙很有些瓷都的风貌,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没有人怀疑陶瓷业在景德镇的至高地位。尽管潮州市今年凭借陶瓷业年产值过百亿、占国民生产总值50%的骄人战绩摘得“瓷都”称号,但若论群众浓厚的陶瓷情结和全民参与陶瓷业的规模,则景德镇在国内仍旧是独一无二。而对于景德镇丢失了“瓷都”称号一事,市民们似乎没有表现出吃惊的心态,他们觉得,自从上个世纪90年代大批国有老瓷厂纷纷倒闭起,这一结果就已难以改变。
探寻景德镇瓷器今日大规模
仿古的发端
仿古原本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因为那意味着后朝对前朝技艺的敬仰与学习——如果生产出来的仿古瓷器就名实相副地当作仿古瓷器出售的话。今天的景德镇,生活日用瓷生产由于没有形成工业化,加之技术落伍,在竞争中被其他城市远远抛在后面;占据主力的工艺瓷又因为供大于求造成的恶性降价抢夺市场份额现象,加之缺乏创烧、一味仿古,前景亦不令人乐观。
民国时期,景德镇的陶瓷业曾经跌到崩溃的边缘,大批制瓷艺人流落他乡,很多传统技术相继失传。解放初期,景德镇陶瓷研究所(后来的轻工业部陶瓷研究所)借助东德的技术,挖掘出霁红等颜色釉的传统配方,加之很多艺人的回归,仿制了一大批失传已久的古瓷,不少仿康熙和乾隆官窑的瓷器质量很高,几乎以假乱真。但是,这些瓷器并没有流入市场,都由景德镇陶瓷馆收藏。
1954年之后,景德镇艺术瓷厂在大批老艺人的参与下,仿制过大批古瓷,水平参差不齐,大多数为仿乾隆重工粉彩瓷,其中大部分产品由国家收购,按工艺瓷出售;还有一部分由香港中艺公司购买,流向海外。自此,景德镇陶瓷仿古水平声名鹊起。这时期的仿古瓷很多不一定都落“××年制”的当朝款,不少都注上了“××瓷厂”的标志。
文革结束后,一批国有瓷厂兴起,工艺瓷的生产得到了恢复。20世纪70年代末,一些名家艺人开始重新仿制古瓷,但水平并不是很高。直到1985年,状况有了变化。1985年是个特殊的年份,也可以说是今日景德镇陶瓷仿古风潮的发端。鉴于国际市场特别青睐仿古瓷,这一年,景德镇陶瓷馆的黄云鹏先生、轻工业部陶瓷研究所的罗学正先生和景德镇陶瓷学院的几位专家聚在一起,决定跟东风瓷厂美术研究所合作,建立古陶瓷厂。他们在自己的工作之余,利用掌握的技术和鉴定知识,从胎釉、造型、发色全面模仿,仿烧出一批水平很高的宋影青、元青花、永宣青花。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1年的时间,销路很好,价格也不菲。值得一提的是,这批瓷器在当时都是按照工艺瓷出售,发货清单上均注明“仿古”。当时很多文物商贩订货以后,便将这些仿古瓷进行做旧处理冒充真品,混同当时发掘出土的古瓷一同销售,陶瓷市场秩序一下被扰乱了。这是专家们万万没有预料到的结果,他们原本想发掘古陶瓷的技术精髓,却被商贩利用以假充真,于是黄、罗等人决定不再做了,古陶瓷厂也随之解散。星火可以燎原,原来古陶瓷厂的工人在生产实践中掌握了不少仿烧的技术与经验,回家后他们继续仿制古瓷,并将仿制技术传播开来。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仿古瓷个体作坊如雨后春笋般在景德镇扎根并扩散开来。
景德镇仿古瓷现状:
中低档仿古瓷比例最高,高档仿古瓷扰乱拍卖市场
提起景德镇仿古瓷,人们的第一联想必定是樊家井村。这片靠近景德镇火车站的弹丸之地,是全国仿古瓷“大路货”云集之所,以中低档次的仿品为主,人们在北京的潘家园、西安的八仙庵、长沙的清水塘都能够寻到它们的踪影。记者粗略计算了一下,这个不足3000人的村落,却有着500余家陶瓷作坊和店铺,平均6个人就拥有一家作坊,数量之多令人咋舌。这些作坊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是当地农民自己雇佣工人开的作坊,一部分是当地农民把房屋出租给外来老板开的作坊。
樊家井的瓷器店面分类比较清晰,仿各个时期和品种的店铺往往是独立的,如仿元明青花的店铺、仿清代珐琅彩的店铺、仿民国粉彩的店铺等等,这些店铺和作坊往往雇佣技术熟练的工人。仿古瓷店铺的分工细化既便于掌握技术和大量生产,且有利产品仿制更到位,还可以避免产品过于接近影响销售。作坊在生产上也是分工明确,有些作坊专门生产白胎,有些作坊加工青花等釉下彩瓷,有些作坊加工粉彩等釉上彩瓷,这样划分极大提高了工作效率,也最大程度地利用了樊家井并不大的生产空间。
除了上述的生产和销售窗口,樊家井还拥有几十家特殊的店铺,即“做旧”加工店,它们是构成樊家井仿古瓷完整产业链中必可少的一环;因为未加做旧的仿古瓷永远只能作为工艺瓷出售,价格亦将大打折扣。这些店铺由一些做旧修复技术高明的师傅开设,往往是一个人开一家店,比的是各自拥有的技术和绝活,他们将送来的仿古瓷进行后期加工做旧。此外,一些不开店铺的“自由人”也是樊家井离不了的“能人”,他们是那些水平很高的画工或写款师,哪家需要去哪家,收入不菲。
樊家井有这样一个奇怪的现象,一旦自己的产品得到市场认可,作坊老板就会关闭街面上的店铺,离开樊家井,在自己家中作业。因为有了名气,他们只用等顾客上门采货。个中原由,一者是这些老板担心自己的技术被同行窃取,二者或许是他们担心樊家井“大路货”的招牌影响了自己产品的价位吧。
樊家井的中低档仿古瓷面对的是古玩市场的普通大众,收藏者很容易识别其真假,可以作为工艺品收藏;即便是那些不懂陶瓷知识的正在入门者,花几百元的“学费”,损失还不算太大。最容易扰乱市场的是那些仿制逼真、价格高昂的高档仿古瓷,其危害程度也最大。景德镇高仿瓷器集中在凉山树、罗家坞、筲箕坞、莲花山庄等社区,这些区域聚集着景德镇水平最高的古瓷仿制艺人。其实古瓷仿制也遵循优胜劣汰的规律,这里的很多人最初也是在樊家井起家的。他们基本上都是在家里作业,雇用优秀的窑头、火工、画师,并且产品采用传统的柴窑烧造——柴窑固然能够保证仿制品“到味”,但因其费用高昂、占用空间太大、烧造程序复杂,令很多小作坊“望而却步”。景德镇大部分仿古作坊于20世纪90年代初纷纷采用节约空间、费用低廉、干净易操作的煤气窑(液化气窑)烧制瓷器,往往只有那些资金充足、生产高档仿古瓷器的作坊才会采用柴窑烧造。
高仿瓷也分三六九等。除了市面上流通的那些价位数千元到数万元的普通高仿瓷外,还有数量极少、价格惊人的顶尖高仿瓷,它们由技术顶尖的高仿大师制作。今天景德镇大概还有不到20位这样的大师(其中的少部分人在泰国和日本从事仿烧),他们往往是被“包窑”的。记者了解到,一些来自日本和美国的商人,往往会选择其中一位,每年出资数百万元“包窑”,其一年仿烧的产品全部归“包窑方”所有。一般来讲,这样的顶级作坊一年只生产十几件甚至几件精品,失败的作品全部销毁。当这部分作品流入市场后,往往会进入大型拍卖会和知名画廊(国内外皆有),冒充真品,单件价格往往高达数十万元到数百万元不等,极大地扰乱了市场秩序。
揭秘:瓷器仿古做旧到底有
哪些手段?
一件完整意义上的仿古瓷,即指以假充真的仿古瓷。它由两个步骤构成的,首先是仿制,然后是做旧,二者缺一不可。仿制主要包括纹饰的仿制、器形的仿制、釉色的仿制、胎土的仿制和重量的仿制;做旧则是指采取各种技术手段以制造器物的“岁月痕迹”。.纹饰和器形的仿制
在仿制方面,以纹饰的仿制和器形的仿制相对容易。记者调查中发现,很多店铺老板往往会花数百元或数千元买一件出土的、已经破损的瓷器,目的是为了仿制上面的纹饰。除了直接仿画之外,他们还会采用细毛笔蘸墨汁在原件上勾勒出轮廓,然后用透明白纸印出轮廓,再将该纸贴在新的瓷胎上摹,这样往往仿得比较到位。水平最高的甚至采用电脑三维扫描纹饰,几乎丝毫不差。器形也是如此。今天的古瓷仿制者比较起过去的艺人,最大的不同便是利用各种博物馆图录和图书,并根据上面的图片和数据,模仿纹饰和器形,水平高的甚至可以做到惟妙惟肖。(上述的情况不包含那类出于迎合部分藏家猎奇心理臆造的仿古瓷。)
这里顺便也提醒陶瓷收藏爱好者,在学习瓷器鉴定知识的过程中,千万不能死记硬背上面的纹饰特征和器形特征,必须在市场中多实践多学习,避免按图索骥造成损失。
.胎土和釉色的仿制
对于利用新原料仿制古瓷的人来说,胎土和釉色的仿制是最困难的;如同模仿一幅书法作品,你可以模仿字形,却很难仿出风格。胎土的仿制取决于原料的配方,南宋以前景德镇瓷器的胎土一直以单一的瓷石为原料。当上层瓷石出现能源枯竭时,南宋末年,景德镇瓷工在浮梁瑶里乡麻仓村发现了麻仓土,用这土掺和不子(注:念dun zi,特指砖块状的瓷土块)制成的坯性质硬。后在高岭村发现与麻仓土一样性质的泥土,名高岭土,这是制瓷工艺一大转折。“二元配方”的制胎法也让景德镇瓷器自元代起扬名全国。
今天景德镇的很多陶瓷作坊为了节约成本,直接购买来自外地制泥厂的原料,在景德镇的南山里也有不少这样的制泥厂,用这些原料制作的瓷胎很容易识别真伪。比较难鉴别的是严格按照瓷石加高岭土的配方制作的瓷器,然终究不可能做到完全相同,尤其是明早中期的瓷胎,由于麻仓土已经消失(消失于明中后期,据说这也是明后期大龙缸屡屡烧制失败的原因),今天已经不可能复制。
而釉色的仿制取决于釉料的产地和配方,不论是青花的钴料,还是釉里红的铜料等,不同时期的产地和配方也有差别。以青花瓷的钴料为例,从元代的苏泥勃青到明初的石子青,再到成化的平等青、嘉靖万里的回青、天启崇祯的珠明料,最后到清中晚期的洋蓝等等,都因产地的不同而呈色效果各异。随着很多原料的消失,今天已经仿不出那一时代真品的效果。当然,釉水的稠稀比例和上釉方式也影响着最终的呈色效果。至于对重量的仿制则更难,毕竟,对于大部分仿制者来说,他们并没有机会亲手接触真品实物,所以这一点也不易仿制。
在今天瓷器的鉴别要素中,掌握胎土和釉色的特征是至关重要的,建议收藏爱好者在刚入门时可以先买一些瓷片标本学习,等琢磨透之后再买完整器,方是正确之道。
.老原料结合新工艺仿制:
老胎新绘、老釉新胎、旧件新器、复火
景德镇仿制古瓷最得天独厚的优势在于其丰富的地下资源,历代的瓷器遗存(不论完整与否)数不胜数。在当地的古玩市场和跳蚤市场,令人不禁感叹这里出土瓷器之众,尤其大量的瓷片标本,更是初学者的珍贵教材。记者曾在昌江畔即将消失的吊脚楼一个工地上捡瓷片,不到两个时辰,便收获了十余片明清的民窑青花瓷片,由此可见一斑。今天的景德镇艺人们也充分利用了这一优势,在仿制古瓷上费尽心思。
老胎新绘:比较常见的是利用清中后期及民国的白胎,在上面绘上粉彩等釉上彩,使其价值增倍。这时你鉴别就不能单纯依据胎质状况了,而是要参考颜色釉是否到位、釉光是否温润等因素。
老釉新胎:近几年景德镇也陆陆续续地出土了一些过去的釉料,仿制者会利用老的釉水去装饰新胎,鉴定时应重点观察釉面与胎面的结合紧密程度。
旧件新器:老的足、流、底、口、颈等等残缺的出土物,往往被组装在新的瓷器中;这种作伪迷惑性较强,应仔细对比整器的各个部件是否一致。
复火:复火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指将残缺的旧器(残缺部位较小,如器身的冲或器口的磕口)的残缺部分修补好,再放入窑中复烧,出窑后完整无缺,价格便提升数倍。第二种是指将老的瓷片碾碎成粉末,加上其他矿石原料,做坯烧胎。.做旧的推陈出新:从氢氟酸到高锰酸钾再到中药
前面说的都是仿制的手段。而“做旧”的手法,大致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到90年代中后期,做旧以仿出土器物的特征为主。常见的手法是用砂纸打磨新的釉面,或者用氢氟酸腐蚀釉面,然后涂刷泥水,泥水渗透到被破坏的釉面内,造成出土的效果。然而这种方式在今天慢慢被淘汰,一方面是容易识别真伪,另一方面是随着生活档次的提高,收藏群体对品相的要求也在提高,旧的做旧方式已经不适应新的形势。
从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到今天是做旧的第二阶段,以仿传世品的特征为主。传世品由于保护得当,一般不会出现出土器物那种较大程度的釉面破损,其釉面具有脱玻化特征,釉光温润,且底胎比较细腻,内壁可见“鸡爪纹”等等特点。中低档次的仿品出于节约成本的目的,往往会采用在釉面上涂抹高锰酸钾来造效果。记者在樊家井一家做旧店里看到一个师傅正在加工一堆从别的店送来的“雍正粉彩碗”,据他介绍,加工一个收5元工钱,一天下来也能赚个百十元,倒也是一桩好生意。高档次仿古瓷则会采用中药浸泡的方式造老瓷效果,掌握这种做旧手段的师傅数量并不多。中药的配方是严格保密的,在他们的店里你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药水瓶,但是标签已被撕掉以免泄露。用中药煮泡做旧也会因对象不同而略有差异,比如,为了造粉彩瓷蛤蜊光效果,会在中药里加少许酒精,而为了消釉下彩瓷的亮光,会滴入少许氢氟酸(据说,一小瓶氢氟酸可以用半年)等等。
其他的表面做旧方式还有很多,比如用茶水煮、用香火烟熏、涂细煤灰等等;至于器物内壁出现的鸡爪纹,在上釉瓷刚出窑时用小锤敲砸即可仿出。
仿古瓷主导景德镇陶瓷业之根源
今天,景德镇的很多仿古瓷作坊都是在亏本经营,尤其是那些低档仿古作坊;即便如此,他们还在坚持生产,原因很简单,生产单纯的工艺瓷亏本更大。自20世纪90年代景德镇大批国有瓷厂倒闭后,很多下岗工人没有生活来源,解脱不掉的陶瓷情结促使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继续从事陶瓷业。然而,单凭个人资金不可能启动规模化生产,根本不可能依靠生产日用瓷赚钱,只有通过生产小成本的工艺瓷这条路,无奈参与人群太多,最终造成市场供大于求。据当地人介绍,每10家工艺瓷器店中只有2家能盈利。对小生产者而言,单纯的工艺瓷已难以为继,故而很多人转向利润更高的仿古瓷。只是仿古瓷也是一件投入成本与产出价值成正比的产业,小生产者因为资金不足,只能生产低档次的仿古瓷(包括做旧手段也是低成本),每件售价从一二百元到四五百元不等,除去成本所剩无几;他们在下次的生产中会更加削减开支,产品的水平也随之降低。这是一种恶性循环,也直接导致了全国各地很多消费者对景德镇陶瓷的排斥态度。
任何一项产业的存在必定有相应的需求,景德镇仿古瓷产业之所以愈演愈烈,跟市场的需求不无关系。当地一家古玩店的老板曾得意地告诉记者,他手里的一种清康熙松竹梅青花笔筒今年已经卖出了6件,分别被几家拍卖公司以数百元买走,然后分别拍出1万多元;而店里一件乾隆粉彩官窑碗年初在一家拍卖公司拍了8万元,他卖给该公司仅为数千元。当问他这些拍卖公司是否知道买走的是仿品瓷时,他不屑地笑了笑说:“(拍卖公司)当然知道了,只要利润高就可以了。现在的拍卖会,瓷器专场的真品率能过20%就不错了。”——他的这句话或许有夸大的成分,但也反映出一个不可忽视的瓷器赝品上拍问题。记者还曾冒充北京的老板在筲箕坞一个做高仿瓷高手的店里,挑了半天表示“不满意”,问他有没有更好的货时,他把记者领到里面一间小屋。面对一柜子仿得非常到位的“明末清初”民窑青花瓷器,记者感叹许久,随即“挑”了一件“崇祯”的青花笔筒问价,这位高手回答说1800元可以拿走,并表示买得多可以优惠——同样的器物,若为真品,在拍卖会上的价格不下于15万元,可见此“利”之巨。
除了拍卖公司,文物商店也对仿古瓷有很大的需求,随着存货的减少和征集难度的加大,他们有的会拿出一些库存的瓷器到景德镇去请人仿制,限额生产几十件,全方位高仿,产品也往往按照新仿的价格出售。
今日的景德镇,已经告别了历史上日用、工艺瓷双繁荣的局面,尽管继续保持着工艺瓷的全国最高水平,但更多地是体现在仿古瓷生产的水平和规模上。工艺瓷的创新和日用瓷的工业化已经成为景德镇发展必须要突破的两大瓶颈,形势逼人。告别景德镇时,记者带着些许怅然:不知这千年瓷都的窑火何时能再发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