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板坊上横弄9号,我走访了一位96岁高龄的老人冯水女,正是她的讲述,让我与“珠山八友”之一的田鹤仙“不期而遇”。
冯水女是抚州东乡人,14岁到景德镇来做童养媳。1950年,她花了400元买了这栋房子的—半,从此就再也没有离开这条弄堂。
就在她买下这半间房子的那一年,有位教书的先生来她家租房,而且在这里一住就是一年。这位先生就是“梅花大王”田鹤仙。
田鹤仙(1894年~1952年),号荒园老梅,浙江绍兴人。少时客居抚州岳父家,先攻山水,后改画梅,并以画梅独步画坛。田鹤仙画的梅花,深得元代王冕的影响,其梅花主干似断非断、节节徊连,用笔无处不体现王冕的绘画精神。 来景德镇之前,田鹤仙已在当地税务局谋得一份文书的公职。但是他对景德镇的绘瓷艺术非常向往,于是弃职来到景德镇,临时在冯家的一间坯里安身。这里离居住在邓家岭的画家徐仲南的寓所不远,一天,他路过徐仲南的住所,见徐仲南在临窗挥毫作画,便敲门而入,吟诗论画,以致后来两人成莫逆之交。
其时,徐仲南是江西瓷业公司美术技师,负责彩绘指导,在他的引荐下,田鹤仙在公司的夜校任教员。有了立足之地以后,田鹤仙除了勤奋作画,交游也十分广泛,认识了“珠山八友”中的许多艺人,并进入这个后来对景德镇陶瓷美术影响深远的“艺术圈子”。
在此之前,他与徐仲南部是专攻山水的。
那时候,汪野亭的山水已经闻名遐迩,于是田鹤仙与徐仲南相约,一个改工梅花,一个改工松竹,寄寓松竹梅岁寒三友,以表达两人之间的友谊。田鹤仙凭着超人的智慧和扎实的功底,为时不久,笔下的梅花就别具一格了。他用笔苍劲,挺拔而奇秀,用墨则淡雅,不俗不凡;尤其是他独创的“梅花弄影”;更是前无师承而独树一帜。
珠山八友之首王大凡曾有记事诗一首:
壮年负笈如昌江得识吾侪便转行山水清晖成一格梅花作出更无双。
据说,王大凡诗的末句,曾作了两次修改;原句为“梅花末脱故园腔”,这时候田鹤仙画梅花还在师承古人阶段。后改为“梅花已经透纱窗”说田鹤仙的梅花已开始超凡脱俗,而等田鹤仙画的梅花进入化境时,又送他‘梅花作出更无双’了。
不想,这样一个杰出的大师,我们竟然也能在板坊弄里找到他生活过的痕迹。
让冯水女感到遗憾的是,田鹤仙搬走时曾送给她一块瓷板画,画的是梅花。还送了一对瓶子,上面画的是红楼梦里的人物。但前几年,这几件东西被一个古董贩子用800元买走了。后来,有邻居告诉她,这个姓田的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那快瓷板足够她买一栋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