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曾经跟我讲过她小时候的故事,外婆是个敬业的数学老师,出生在一个庞大的资本家族,外公外婆还在世的时候,在上海的家中一直保留着许多珍贵的小玩意,其中就有着一件红釉的瓷器,这件红釉的瓷器给母亲留下了鲜美而深刻的印象,我想或许这个就是母亲第一次接触到景德镇陶瓷,接触到这一种冷艳的美,有似宝石玛瑙的艺术效果,红艳欲滴、温润如玉的冰纹釉,晶莹剔透、光泽闪烁。也许这件陶瓷保留下来将具备何等的经济价值,可是也因如此,母亲和陶瓷有了数十年的不解之缘。时光飞逝,听母亲说过她其实很想读的是生物学专业,可是那个时代的选择,她读了理工专业,进入了北工,认识了父亲,毕业后去陕西宝鸡三线工作了10年,因为父亲来到武汉,做过老师随之就在工科项目上一直到她退休,在母亲退休前她终于圆了她小时候的梦,开了“了了亭”这个小店,一干就是11个年头。母亲深爱颜色釉,那是一种痴迷,她认为那是纯粹的美,远离了那种虞诈,就像她回到了小时候,阳光斜挂窗前,母亲安静的依偎在墙角下读书,观赏着那些可爱的小玩。
在母亲的影响下,我也非常喜好颜色釉,我的收集中,曾经拥有过三件极品的颜色釉,一个是茶叶末鳝鱼黄小尊,被一个上海朋友拿走。这件是在我床下被父亲掏走的,后来父亲告知我当时那个上海的朋友拿到的时候那种明亮的眼神,我相信他一定会好好爱惜这件艺术珍品。再一个是郎窑红100件尊,被武汉的朋友拿走的,这个人我不认识,那个时候在武昌徐东古玩市场特1号留给我们开了一个很大的分店,可是不到一年,土地使用转让,所有门面被拆除,这个时候有一个武汉的朋友开车来拿门口的一对万件釉下五彩瓷瓶,非要抢走这个,本来很不想给,可是因为这对万件瓷瓶太大,汉口市场这边仓库进不去,不得已只好割爱。还有一个是祭红的150件观音瓶,在母亲的手上不知流落何处了。而这三种颜色釉是我最为推崇的。其中最好的是祭红,其次是郎红,三是茶叶末,往下排的才是美人醉等。
原来我总是以为只要费尽心血就一定还能再找到更好的,可是今天我回首,怅然萦绕心头,如今的颜色釉已是王二小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归根结蒂原因只有两条,一是成本大,优品率低;二是对颜色釉了解的人甚少,文化传播的力度不够,颜色釉已经很难得到它本属于行业鼎层的地位。而且作坊已经是举步维艰,难以维系,更是加重了颜色釉的没落。
说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善于变通是行业生存的秘诀,于是“忽如一夜披盛装,千件万件郎红烧出来”如此名贵,烧制难度高的颜色釉品种,在一夜之间焕发了活力,个子越长越高,体形越来越大,效果之好,令人惊叹。这件科学的奇迹却没有在诸多专业杂志上登载,也没有权威的新闻背景,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来看看铜红系列的刷釉的方法:它需要刷二次后罩釉,前面的两次是对釉在刷的过程中进行调整。而大家现在看的很多郎红是变化了配方的,许多大的郎红烧制成功,大家想想怎么可能,那么高的郎红,要在高窑里面烧制,加上郎红的流动,大脱口,那么大的郎红烧下去,底下不是深红了。而我们看到大量的郎红颜色均一,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可想而知了。这个釉是喷出来的,用的改性的流动性弱的铜质釉,釉层也要薄,这样烧成的效果好,但是过渡性差。而且不能烧到郎红要求的1370度,而这种郎红烧到温度应该是在1300度左右,估计是1280度上。这个本质上的就是配方的区别。另外两种烧成品,如果放在一起,正规的郎红的光泽度比这一种郎红要好,透明度要高,这个区别在釉体的反应完全性上。
在这一刻,相信大家已经有所了解现代郎红的诸多特征以及相关成因理论,为了更好的让大家了解郎红,有必要做一个简单郎红的历史介绍。
郎红,完全按照明朝永乐、宣德的红釉来制作的,即追求红宝石般艳丽温润格调。于康熙年间,江西巡抚郎廷主持景德镇窑务时所烧。郎窑红釉是以铜为着色剂,在1300摄氏度以上高温还原焰中烧成,在烧造过程中对烧成的气氛、温度等技术指数要求很高,烧制极为困难,数百窑亦难烧成一件。故民谚有“若要穷,烧郎红”的说法。 而在收藏市场则有这样一句相对的民谚“家有郎红,吃穿不愁!”这样的两句民谚深刻的说明了郎窑红其优美的品质。
民国时期也多有烧制,建国后,最为著名的是建国瓷厂的颜色釉名扬海外,蜚声世界。那个时候,建国有国家的扶持,敢烧柴窑,而今天恐怕这种成本是行业所难以承受的。于是这个时候,最大的分水岭出现了,烧制的窑由柴窑过渡到了气窑,了了亭曾经在2005年的时候采访过颜色釉行业的一些泰斗,得到了确定的回答,郎红的料性在气窑和柴窑转变的过程中已经发生了的变化,而气窑和柴窑的确实对颜色釉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故事在这里也接近了尾声,涉及到的许多细节部分因为篇幅和其他人为因素,在本文中皆省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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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申盛-80后评客)我不是“家”,只是因为这个栏目才从幕后走到台前,写文章,故事往往容易带有个人的主观性,但是应该客观,积极,有道德和社会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