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清气满乾坤..民间陶瓷美术家焦健初访谈录

只留清气满乾坤
..民间陶瓷美术家焦健初访谈录
景德镇日报记者高震麟/文付裕/图
初识焦健初，不是见了他本人，而是被他的作品深深吸引。
三年前的一天，我在一家国贸的瓷器店里看到了焦健初的一幅瓷板画，那苍劲傲立的梅桩独钟古梅之倔强英姿与蓬勃生机，是因他笔下的梅花总取盘曲腾跃之姿，或若蛟龙探海、壁立凌风，或若引弓射箭、直指苍穹，大有英雄老去、壮心不已之像。我虽不是陶艺界人，但见过的画梅花的陶瓷作品亦不少，却难得见到焦老师这种风神峭拔、挺劲潇洒、雄奇跌宕、直抒性灵的梅花图。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见到了焦健初老师，我们攀谈了几句后，他递给了我一张名片。日前的一天下午，我应约来到了他家。焦老师独自一人居住在新村北路的寓所内，屋内陈设简单但整洁有序，门前虽没有挂什么这个斋、那个居的牌额，然而室内却充满了浓厚的艺术气息：厅堂前摆了几盆花卉盆景，画室内墙壁上挂满了千姿百态的梅花图。
沏茶坐下，我们开始聊了起来。焦老师介绍说：“我焦家过去是陶瓷世家，清朝咸丰末年，我太公公焦万丰开办万丰瓷庄，制作加工各种粉彩瓷、珊瑚红（焦家独创，现已失传）闻名于世，辛亥革命后，我爷爷焦启丰改名为启丰瓷庄，与天津永丰瓷行、泰和公瓷行合作，产品畅销东南亚一带，生意做得很红火。到抗日战争爆发后，我家开始萧条，后改为小本经营。由于受家庭陶瓷艺术氛围的熏陶，员怨源苑年，我员园岁时就随父学艺，员怨缘猿年进合作社，员怨缘愿年并入艺术瓷厂，师从当时的陶瓷美术大家陆云山（现中国工艺美术大师陆如的父亲）。我当时学的主要是工笔画粉彩花鸟，但我特别喜欢画梅花，小时候读过王安石的《梅花》诗句，耶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爷。她与松、竹合称耶岁寒三友爷。从不与世俗争艳，只在春天将要来临的时候，在依旧洁白却已有些柔软的雪地上坚守其节。从此，我的绘画生涯与梅花结下了不解之缘。”
谈到画梅花，我问焦老师：“我看过很多人画的梅花，有的是疏枝浅蕊，有的是繁花万枝，却很少见到像您画的梅花那样主干苍劲峭拔，细梢或如铁鞭鹤膝，或如弓梢钓竿，具有气足力满、顿挫有韵的艺术效果。”焦老师呷了一口茶说：“我过去画梅，以女字形构架为主，一天，我正在画梅，陆云山大师走到我身后看了看说：耶崽俚子，你画梅花光用女字形太单调了，要配用弓箭形，这样变化才会大。爷从此后，我画梅花兼用女字形和弓箭形。”我说我不懂什么叫女字形和弓箭形，焦老师就找来纸笔画了一个女字形构图样式和一个弓箭形构图样式给我看，我才明白了。焦老师接着说：“这些都是前人总结的传统的绘画技巧，一个从事陶瓷美术的艺人，若要想自己的艺术道路越走越宽，不仅要师法古人，还必须到大自然中去汲取养分，老子认为：耶人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爷大自然中有我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题材。”焦老师告诉我说，他年轻些的时候，好游山玩水，看到各种梅桩，都记下它的造型，回到家里就把它画出来，后来对各种奇型怪异的树木也记下来，以丰富自己的绘画构图题材。现在年纪大了，爬不动山，还会到外面观赏人家的盆景，在家里看电视时，也喜欢看有山川风光的片子，因为那里面有很多树木和可以借鉴的题材。一位国画大师说过：绘画雕凿过分，则伤自然，欲求自然，则须去人工雕凿习气。然而，画本身乃匠心经营所得，那么应该何以求其自然呢？匠心之极应与自然合辄，把画人匠心巧妙地寓于自然之中，所谓“如天衣无缝”者，是真得自然之妙也。焦健初的梅花，强化构图和笔墨情趣，用笔遒劲潇洒，狂放不羁，探索出了自己的艺术天地，形成雅俗共赏的艺术风格，其作品备受人们的喜爱。
“诗是心声”，“画”何尝不是“心画”？心与道通。焦健初画了几十年的梅，梅花的高洁品质他是了然于胸。“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铁骨傲霜雪，郁香满乾坤”等诗句他都熟记于心。数十年来，梅花高洁的品质潜移默化地铸成他坚强不屈、挺拔向上的性格和不为名不图利的人生价值取向。焦老师在陶瓷艺术界从艺几十年，他的作品不要说省级大师，就连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也赞叹不已，然而，如今他已年逾古稀，职称却还是高级工艺美术师。他说，以前厂里评职称，他从来不与人家争，该让的他都让。他说，职称可以代表一个人的身份，但不能完全代表一个艺术家的艺术水平。
前不久，一位客商到景德镇来购瓷，对焦老师的作品爱不释手，一口气买下4 幅作品，价值十余万元。焦老师的作品不仅在国内，就是在美国、日本及港澳台等国家和地区，也有人收藏。焦老师的人品和画品一样，在景德镇陶艺界是有口皆碑的。观赏焦老师的梅花图，真正堪称是一种高境界的艺术享受。他家的墙上挂了五六幅梅花图，每幅都形态各异，构图布局均匠心独运。在他画室的左面墙上，挂了一幅苍古老拙的梅桩图，画面上描绘一株老梅，身姿虬曲，铁骨铮铮，古拙苍劲。枝间梅花，吐蕊绽放，生机盎然。我想，这幅梅桩图应是晚年焦健初对人生的乐观与豁达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