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亭独家授权发布专辑]湖南省的东南方,有一个安仁县,安仁县的东南方,有一个牌楼乡牌楼乡的东南方,又有一个上荷渡。这个上荷渡,便是陶艺大师周国桢的故乡。
上荷渡距离安仁县城四十来华里。它坐落在武功山与罗宵山之间的茶永盘地里,属于低山丘陵平原区。一条秀丽的永乐江,源自南部资兴县的毛鸡仙,一路积聚着七山八坞的涓涓细流,宛如一条小龙逶迤向北游来。;经过资兴、永兴后,于坑口进入安仁县境。到达上荷渡时,一头撞上了石立山,于是来了个青龙摆尾,绕了一个S形,然后静静地朝着西北方向往安仁流去。最后,合于沫水,注入湘江,汇入博大的洞庭湖,最终融入大海,走向世界。
上荷渡就紧靠着永乐江。永乐江的水,灌溉着岸边的土地,哺育着岸边的村民。随着岁月的增添,子孙的繁衍,荷叶渡人又紧靠江边建了一个新村。这样,荷叶渡便一分为二。老村名上荷叶渡,新村名下荷叶渡。老百姓不喜欢罗嗦,为了上口,好叫,就省略了一个荷叶的叶字,简称上荷渡和下荷渡了。1931年7月11日,周国桢就降生在上荷渡。
那一天,太阳都当顶了,虎背熊腰的周万龙正在田间挥汗如雨。他一听到老婆生孩子的消息,就手提肩扛,急急忙忙地回了家。进房一看,果见妻子何兆秀躺在床上,老母亲正在给她喂红糖水。
“生个吗格?”望着米花蓝布裹着的小婴儿,周万龙轻轻地问。
“徕即,徕即!”老母亲瞥了他一眼,嘴角上挂着开心的笑。徕即,是湘南土语,意指男孩;他们称女孩为妹即。
周万龙擦了擦汗,坐下来听仔细。原来,那孩子是在坑里生的。坑里,就是厕所,也是圈猪圈牛的地方。那天,就在日头丈把高的时候,何兆秀稀稀哗哗地洗过碗盏,嘀嘀剁剁地切过猪草,就叮叮嗵嗵地往屋后的坑里跨了。刚跨进坑里,猛觉肚子的阵疼不寻常,正想回屋,可一转身,人就下了地。她也来不及喊接生婆,就独自一人不慌不忙地把孩子抱回了房里。孩子生在坑里,有人说是凶,预示着这孩子将来多灾多难。也有人说是吉,这孩子将来定会功成名就,光宗耀祖。
夜深人静的时候,周万龙问何兆秀:“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呢?”
何兆秀不假思索地说:“孩子是在坑里生的,就叫他坑即吧。”从此,上荷渡便增加了一个叫坑即的成员。直到坑即七岁上私塾,一位老先生才按其家谱上的“邦”字辈,给坑即取名为邦林,比他早生三年的哥哥叫邦本。三年之后上国民小学,他的大舅何岳云,又给这 两个外甥各取了一个学名,哥哥叫周国祥,弟弟叫周国桢。国桢之后 添了两个妹子,大妹叫周桂文,二妹叫周香文。
周国桢出世时,未见红霞满天,未遇乌云盖地。鸟儿照常在树间飞鸣,鸭子照常在溪边戏水,山山水水依旧绿,远远近近忙耕耘。谁也不知道那天他会降生。在上荷渡人看来,他的降生,就像母鸡下了一个蛋。至于他的将来,能不能上大学?会不会成为美术家?上荷渡人是不需要去预测的。祖祖辈辈,都是摸牛屁股的,新出生的坑即,还能例外?李申盛·编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