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年说羊

　　华夏先人把羊作为美好、善良、吉祥的象征，如“美”、“善”、“祥”、“羲”等字将其作为组成部分。羊年将至，象征美好、详和的羊自然是这一年受人欢迎的吉祥物——

　　在中华文明的发展进程中，羊与人相伴，已经走过了漫长的岁月。

远古时期，羊曾是人们狩猎的对象。后来，人们发现羊性情温顺善良，不犯众物，繁殖能力较强，就将其驯养，人与羊的关系由此更加密切。羊的肉、乳、皮、毛是先民们重要的衣食之源，而在与羊的长期相处中，人们出于对羊的重视和喜爱，赋予羊许多美好的象征意义，如“美”、“善”、“祥”、“羲”等字都以“羊”字为其组成部分，表明古人心目中的羊确是美好、善良、吉祥的象征，并且是知礼义的动物。

　　原始社会的不少氏族、部落都把羊作为本部族的图腾。我国西部的羌族就是一个崇羊的部族。许慎《说文》认为，“羌，西戎牧羊人也，从人从羊，羊亦声。”“羌”字象人在头上装饰羊角之形，可能是因为羌族原崇拜羊图腾，有戴羊角的习俗，这种形象就成了羌族人的标识。

　　古史传说中的炎帝为姜姓，姜、羌同源，姜姓的炎帝族也以羊为图腾之一。“姜”字象女子头上饰羊角之形，姜炎部族戴羊角之俗也该源于羊图腾崇拜。古史传说中的黄帝族与炎帝族关系密切，其文化也受到炎帝的濡染，因此作为黄帝族后裔中的一支最大的周族，他们对羊也是非常重视的。《诗经·周颂·我将》叙述了周武王起兵伐商前，祭祀上帝和周文王说“我将我享，维羊维牛，维天其右之”，是以羊和牛作为奉献，祈求天的保佑。在这种隆重的祭祀中，羊和牛是最主要的祭品。周代以后，羊也一直是祭祀中的“三牲”或“五牲”之一，为必不可少的祭品。

　　羊在古代日常生活和宗教活动中的重要作用，反映在不同时代不同形式的艺术作品中。在新石器时代的彩陶花纹中有羊的形象，内蒙、新疆等地岩画，也有很多是以猎羊、牧羊为主题的。羊的雕塑和羊形器皿数量也很多，制作技艺和表现手法不断丰富、完善。新石器时代的石家河文化遗物中发现的石雕羊头制作还较为朴拙。到了夏代，就有了装饰在陶器耳部的生动逼真的羊头雕塑。商代则出现了以羊形为装饰的青铜器，其中1938年出土于湖南宁乡的四羊方尊是最精美的一件。这件方尊肩部四角各装饰一只卷角羊，羊头为突出肩外的圆雕，羊前肢和前躯为浮雕，附于器外壁，羊身上又加浅刻纹饰，圆雕、浮雕、浅刻三者的结合自然、巧妙，羊与器物浑然一体。两周时期，除羊形青铜器外，还有一些其他质料的羊造型艺术品。笔者在考古发掘中曾亲手挖出一只两周时期的玉羊，为青白玉圆雕，羊作伏卧状，回首张望，双大角内卷，四肢曲踞。羊头至颈部、背部至尾部有棱脊，上刻阴线，起到前后呼应的效果，整体造型简练别致，静中寓动（图见报眼）。这件玉羊出土于一位晋侯夫人墓，是墓主人生前的玩好。看来在商周时期，羊的形象不仅用于装饰青铜礼器和其他祭祀、礼仪活动的器物上，而且也作为单独的工艺品供贵族们欣赏和把玩。汉代以后，羊的造型又被用于很多日常生活用品上。满城汉墓出土的羊尊灯，造型为一只跪卧的羊，羊腹中空，可贮油，羊背掀起翻置于羊头上即为灯盘。六朝的青瓷器中，有大量羊烛台、青瓷羊尊等，羊常呈跪卧状，造型栩栩如生。这样多的日常生活用品采用羊之形，多半是因为人们喜爱羊所象征的美好、善良、吉祥之意。另外，羊羔跪食母乳，古人又将其作为知礼义、知孝顺的象征。跪卧的羊形器物较为多见，可能是当时人们重礼义、孝道的观念的一种反映。

　　由于羊与人类的关系密切，故存在着大量与羊相关的风俗习惯。在人们几千年牧羊、养羊的过程中，形成了一整套养羊方式、剪羊毛、接羔、取羊乳、去羊势、宰羊、加工羊皮、捻羊毛、制毛毡等一系列生产习俗，也出现了种种关于牧羊的禁忌。同时在日常生活中，节日风俗常与羊有关。托名东方朔的《占书》说，农历正月初四为羊日，如果这一天天气睛朗，则预示当年的羊繁育顺利；如果是阴天，则预示当年的羊有灾病。正月十六，是元明两朝北京地区“结羊肠”的日子，结羊肠是一种占卜习俗，用旧日历纸九张，卷捻成条形，混杂后连结，再拆开验看，首尾日期相连的为吉兆。这一天，蒙古族牧民将其称作兴畜节，祈求牛、羊等牲畜平安、繁衍发展，饮酒庆贺。在礼仪活动中，婚俗中要用羊，早在后汉时人们就把羊作为聘礼之一，直到今天，很多民族在婚俗中仍以羊为订礼和聘礼。在婚宴上，蒙古族以整羊席最为隆重。在人们相互拜访时，羊可以当做见面礼、贺礼等。在娱乐活动中，哈萨克、塔吉克、维吾尔等民族有叼羊的民间体育活动，由骑手们在马上争夺一只割去头、蹄并去掉内脏的山羊，最后把山羊放到指定地点者获胜。山西省北部民间摔跤比赛时，也有以羊为奖品的。

　　民俗生活反映在民间艺术中，羊成为人们喜闻乐见的主题。年画、剪纸、泥塑等艺术形式所表现的羊，普遍具有民族传统文化风格，生动而富有情趣。用于节日和喜庆场合的作品，更装点了欢乐的场面，营造了热烈的气氛。

　　在艺术品中，有一个常见的题材称“三羊开泰”。古时“羊”与“阳”相通，“羊”又有阳气、光明等寓意，这样一来，以“三羊开泰”为题材的艺术品等就被用来在岁首表达迎接新春，祈祝吉祥、平安的愿望。羊年的春天就要来了，新的春天的故事会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