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鎮陶瓷學院 江西 景德鎮333000)
摘 要:從古至今,牡丹作為常用的繪畫題材,在陶瓷裝飾上得到了充分的應用。金代是一個由中國北方女真族建立的王朝,其鮮明的時代特征給歷史綿長的磁州窖藝術增添了豐富多彩的一頁。本文通過對金代磁州窖牡丹紋飾的分析,來展示磁州窖彩瓷的黑白藝術的魅力。關鍵詞: 金代磁州窖 牡丹紋飾
引言
了了亭 景德镇陶瓷艺术馆 资讯: 磁州窖是我國北方一個重要的民容體系,其傳播之廣泛,影響之深遠,在中國陶瓷史上有着不可忽視的地位。在磁州窖長達一千多年的燒造歷史中,宋金元時期是磁州容的鼎盛時期,金代雖統治我國北方僅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但其生產規模和裝飾藝術也不容忽視。牡丹紋飾的大量運用,更為磁州容的獨特黑白藝術提供了豐富的素材。
一、色彩一一金代磁州容牡丹紋飾獨特的黑白藝術
牡丹花,以其顏色豐富艷麗,花形飽滿圓潤而聞名于世。宋·鄭樵《通志略,昆蟲草木略》第一:“其花甚麗,而種類亦多,諸花皆用其名,惟牡丹獨言花,故謂之花王。”在唐宋時期,隨着經濟的增長,書畫藝術得到了迅速發展。特別是在宋代,社會文化得到了極大的豐富,在此社會背景下,磁州窖工匠吸收了當時極具流行的水墨畫技法,以毛筆為工具,并借鑒傳統的陶瓷裝飾工藝,創造出了奇特的具有國畫氣韵的黑白裝飾藝術,開創了陶瓷裝飾的另一個新領域,形成了最具代表性的磁州容裝飾風格。磁州容系的密場分布于今河南、河北、山西三省。在我國的陶瓷歷史中,有關磁州容的文獻記載較少,最早記載磁州容的是明洪武二十年由曹昭所撰的《格古要論》,其“古磁器”一條中記載:“好者與定器相類,但無汨痕,亦有劃花、綉花,素者價高于定器;新者不足論也。”磁州容用當地原料“大青土”制成的瓷胎,遠不如北方定窖、刑窖的白瓷細白。但是,原料的不足并没有阻礙當地工匠的工藝水平,相反,磁州窖的工匠們運用在胎體上施白色化妝土的手法,克服了原材料的不足,并采用多種多樣的工藝,如劃花,刻花,剔花、繪畫等創造出了一系列頗具特色的藝術產品。特別是白地黑花的裝飾技術,使磁州容系成為了中國陶瓷史上一朵美麗的奇葩。與單色釉裝飾相比,白地黑花的磁州容裝飾更突出了牡丹的大氣與富貴,用黑白這兩種顏色概括了牡丹花豐富的色彩,在强烈的對比中刻畫出了牡丹的嬌艷多姿與鏗鏘之美。金代的經濟中心在華北地區,作為北方的民客產品,金代磁州窖的牡丹紋飾必然帶有濃重的北方氣息。粗獷、豪放、質樸、灑脫是金代磁州窖上牡丹紋裝飾風格的概括。一朵朵形態各异的牡丹花躍然于瓷器上,都像水墨畫般帶給人視覺的衝擊和心靈的震撼。
二、形制一一金代磁州密牡丹紋飾的豐富器形
牡丹紋在我國傳統裝飾中被稱為花中之王,其富貴吉祥的寓意,在人們的心中形成了一種强烈的寄托。牡丹紋飾從唐宋時開始流行,被視為繁榮昌盛、幸福美好的象征。在金代磁州容的裝飾中對牡丹紋進行了高度概括,并予以充分地展現,將牡丹最完美的形態精心提煉出來,無論器物大小,器物表面都簡潔地以圖案化的折枝花卉為裝飾。筆法運用毛筆,勾、拓、點、畫一氣呵成,流利灑脫、豪邁奔放,充分表現出牡丹的活力與生機。牡丹紋的造型豐富,僅牡丹花頭的形象變化就不下幾十種,如兩層多瓣式,三層多瓣式,塔形牡丹,向心式牡丹等。受游牧文化的影響,金代磁州窖器物的功能更趨實用化,部分梅瓶及花瓶在寬度和高度上超過宋代制品且器形種類繁多,口沿及足部多變,不再局限在宋器的一些模式,出現了一大批渾圓、實用的瓶類制品。枕、盆、盤、瓶、罐、碗、壇等器形中均常見牡丹紋飾,其涉及到的技法包括了白地劃花、白地黑花、白釉填黑等多種技法。在宋末金初的陶瓷裝飾題材中,牡丹更是取代了南北朝以來最常見的蓮花題材,成為了當時最為流行的裝飾內容之一。在造型上,牡丹花頭通常碩大飽滿,層次較多,花瓣緊密細致,較為寫實。其葉片多為分瓣,造型變化多端,花與葉間距較小,畫面滿密,花瓣、葉片上時有蓖紋出現。由于牡丹紋飾流傳很廣,涉及器形、裝飾技法眾多,所以列舉幾個比較有代表性的例子論述牡丹紋的不同裝飾風格。
(一)白釉黑會牡丹紋鏡盒
在金代時期,磁州容剔、刻技法已經逐漸衰落,占據主導地位的是起源于宋末的白地黑花技法,即在施過白化妝圖的胎體上, 以毛筆為工具,以斑花石為顏料,繪出各種紋 飾,罩以透明釉料,入窖高溫燒 成。白地黑花裝飾,需要在胚體未干時進行繪制,畫工必須具備熟練的技巧,以較快的速度一氣呵成,表現出磁州容白地黑花裝飾灑脫,豪放,簡練的藝術風格。它是中國傳統國畫與陶瓷工藝相結合的產物。金代的白地黑花與北宋的白地黑剔花雖然都强調了黑白對比,但前者比后者技法簡略并得到普及,因而產量巨大。
圖一的這件白釉黑會牡丹紋鏡盒(磁州窖博物館實物拍攝)圖案工整,利用黑白反襯的方法,把紋樣留白進行描畫,使主題紋飾刻畫得十分清晰,白色的牡丹花呼之欲出。此件器物的牡丹花刻畫得十分精致,較焉寫實。葉片分焉多瓣,花、葉間距較小,畫面滿密,結合小巧的器形,給人以精巧細致的感受。
(二)白地黑花纏枝牡丹花溜肩梅瓶
這件梅瓶高31.8厘米,口徑5.7厘米,底徑7.8厘米,1987年官臺客出土,藏于磁州窖博物館,實物拍攝(圖二)。金代梅瓶中的寫意牡丹紋以其有力,簡約的筆法,簡化明顯的花瓣,洋洋灑灑的枝葉,配以常見的白地鐵銹色,似一枝牡丹的剪影,隨風舞動于窗上,神態昂揚,很有大寫意牡丹的味道,在這件“白地黑花纏枝牡丹花溜肩梅瓶”的裝飾中,牡丹形態穩重,以重復的形態,遍布梅瓶全身,周圍環境纏枝,枝條隨牡丹的位置而相應轉動,加之技法精神,布滿畫面,尤如國畫中的工筆,不放任任何一個細小的失誤存在,寅為牡丹紋飾中的精品,這件梅瓶同樣運用白地黑花的裝飾技法,但整個畫面具有很强的張力,把牡丹的嬌艷與舒展一齊展現出來。整個瓶體以牡丹葉為主,花朵包裹于葉子中,對牡丹花進行了簡化,把復雜多層的花朵以五瓣繪畫出來,給人以簡練而又不失細致的感受。
(三)白釉繪劃大葉折枝牡丹花大口瓶
圖三中這件大口瓶高24.5厘米,口徑10.3厘米,底徑9厘米,1987年官臺容出土,藏于磁州容博物館,實物拍攝,這件器物除了運用白地黑花裝飾外,還運用了劃花技法。劃花是在施過白化妝土而未干的器坯上,迅速用尖狀竹木工具劃出花紋,罩以透明釉燒成。這件大口瓶較前面兩件粗礦,豪放很多,劃花的技法更加突出了圖案的立體感,一支盛開的牡丹呼之欲出。花勢敦厚而雄健,與運轉干自身旁的花葉相呼應,其流暢舒展的綫條使牡丹這一嬌美的花卉展現出了剛毅,挺拔的一面,極具北方人民的氣質。給人以樸實、穩重而又不失風情的感覺。
(四)白地黑填折枝牡丹紋八角形枕
圖四的這件瓷枕長29.2厘米,寬19.5厘米,高10 厘米。底部印有橫式“張家造”容戳,磁縣南開河朱莊村出土,磁縣博物館藏。瓷枕運用了白地剔割填黑的技法,即在施過白化妝土的器坯上劃出主題花紋,剔掉主題花紋以外的白化妝圖,而填以黑色料,施釉后燒成。這種剔劃填黑的技、法使白地黑花對比
更加强烈。金代的折枝牡丹中,極少選用全枝式,而是挑選最生動傳神的一兩枝、一兩種或一兩束的單株式構圖,來充分表現這些花卉的姿態和光韵,與圖五的自然界中真實的牡丹相比,瓷枕上所繪的牡丹紋飾相對簡單,但很有立體感,畫面簡約,主題突出,四片葉子十分舒展,與白色的底色形成鮮明對比。其花朵自然大方,如同北方婦女的爽朗,雖只有黑白兩色,却給人以愉快的感受。
三、內涵一一金代磁州容牡丹紋飾的審美趣味
在我國民間藝術裝飾中,牡丹紋飾占有特定地位,其形式不僅多樣,而且風格眾多,題材廣泛。藝術來源于生活,受當時政治局勢影響,北方地區的人民在女真族統治下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更加强烈。牡丹象征着富貴吉祥平安繁榮,迎合了人們的審美需要。磁州容各客廠分布廣泛,其主窖廠所在地與牡丹名城洛陽相距不遠,這對牡丹紋飾的流行起了一定的推動作用。同時,與唐代相比,金代的牡丹紋飾少了些華麗富貴而多了些親切活力。金代磁州窖牡丹紋藝術風格的改變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兩個方面:一方面受到宋代瓷器藝術的影響,女真人積極吸收中原文化,使瓷器生產更加活躍,延續了宋代較先進的制瓷工藝另一方面受女真族影響,制瓷工匠一改素雅清淡的畫風,同時為了提高生產效率,在繪制上大方灑脫,奔放自如。這都使磁州容藝術有了更廣闊的發展空間。
結語
磁州窖雖為宋金元時期的一個民容系列,但在我國陶瓷史上却有着特殊的地位,這與她獨特的藝術風格是分不開的。其白地黑花裝飾藝術,對陶瓷工藝的發展有着重要的貢獻。不僅如此,磁州密豪放、率真的藝術氣息也在我國眾多容系中獨樹一幟,成為了最能代表人們自身情緒和願望的新載體。她雖平凡但却是最真實的情感表達,她雖粗礦但却是最自由的藝術創作。盡管對于牡丹紋飾來說,磁州窖瓷器的色彩表現力不及后來的青花、粉彩等豐富,但歷史上的磁州窖白地黑繪牡丹紋飾器物就像鏗鏘玫瑰般帶着一份堅强,帶着一份奔放,有着一種毋庸置疑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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