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艺术作品, 以人物、 山水、花鸟为主要题材, 山水重意境花鸟重情趣,而人物瓷画, 则讲究神韵。古人云:“风雅颂,精气神”虽然说的是《诗经》,然而,用这两个词来形容人物瓷画,也是很恰当的。
以鲜明的性格特征和传神写照为特色的人物题材作品,不论是用新彩、粉彩、青花形式造型,都讲究以形写神,突出人物的精神,气质,神态。
精神是一个人的灵魂,是通过容貌表情来体现的,古今人物瓷画中,仕女画是缺乏精神的,这与女性的温柔美的传统观念是有很大关系,我们翻开古代画册,古瓷图集,可以清晰地看到,其中的仕女都是眼中无神、表情呆滞。仕女的美, 仅以秀丽的五官来表现。 以捕蝶、采花、相夫、教子为主要内容,人物容貌虽美, 却缺乏精神,似乎流露出家庭妇女想走出围城, 走向社会广阔天地的渴望。现代仕女瓷画, 则有不少脸含微笑, 心情舒畅的神态。而高士、婴戏题材,就显得精神焕发,洗脱天真。
我的人物瓷画, 以古代仙佛、高士、勇士为主要题材,以人们熟悉的文学故事人物为表现对象。通过人物的表情和动态, 来揭示人物的内心活动。在历史人物中, 关羽是一位千古流芳的忠臣义上。经过历代朝廷帝王的推崇封号, 关公在民间享有很高的威望, 由一位武将提升到关圣帝君的高度。不仅全国各地有不少供奉关公的神庙, 关公的画像也以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气慨,而受到人们崇拜。关公的形象是凛凛威风, 精神激昂。像这样一位集英雄与神灵于一身的著名人物,用工笔重彩的表现形式,就能体现出庄严,肃穆的气势,令人肃然起敬。在“浩然正气”瓷瓶中,我以浓料重彩绘画。关公气宇轩昂,手持大刀的周仓,执剑在手的关平,护卫在关公身后,神态威严。在人物服饰的色彩上,我作了分别处理。关公红脸, 身穿绿袍; 周仓黑脸, 身穿鲜亮的黄衣; 而关平的衣袍, 则用玛瑙红敷彩。人物神态相似,而衣饰色彩形成衬托对比,给人以色彩丰富的视觉感觉。
气质反映出一个人的职业、身份,也是性格的反映。高士与仕女、神仙与凡夫, 都有不同的气质,气质通过人的表情表现。儿童活泼奸动,性格尚未成形, 是谈不上气质。我在“八仙祝寿”新彩瓶中, 以兼工带写的手法表现八仙的不同气质, 不同的性格特征。 吕洞宾白衣秀上儒雅神态, 剑现灵光鬼魅惊: 汉钟离洒脱豪放, 轻摇小扇乐陶然; 铁拐李神态疯癫, 葫芦岂只存五福: 张果老仙风道骨, 渔鼓频敲有梵音: 曹国舅神态持重, 玉板和声万籁清; 蓝采和、韩湘子性格开朗,花篮内蓄无凡晶,紫萧吹度千波静:何仙姑端庄温柔,手持荷花不染尘。在创作寸, 先在瓶口, 瓶足的坯胎上雕刻出荷花图案,施以影青釉,人物绘画与色釉图案融汇,与传统的人物瓷画相比,有不同的装饰特色。
神态与精神、气质既相似, 又不同。有修养的入神态都较含蓄, 外柔内刚: 而缺少文化知识的人往往是喜形于色,性格直爽。大肚弥勒佛是一位仙佛,却有着老顽童般的活跃开心。我在描绘弥勒佛的形象时,采用意笔手法创作,生活地体现出他的寓庄于阶的凡人神态, 如果改用工笔重彩, 人物的神态就会显得拘谨,缺乏生气。在寺庙中, 我们都能在大雄宝殿的如.来佛的背后, 见到“大肚能容天下事,慈颜赏笑世上人”的布袋和尚,他笑口常开, 两耳垂肩, 没有神的威严,却有孩童般的顽皮好动。布袋和尚的神态, 其实有着佛教的深刻教喻: 人生在世,都免不了坎坷磨难, 曲折烦恼是常有的。遇事要“看破放下自在随缘”, 随遇而安。与庙宇庄严释迦牟尼的雕像相比,大肚罗汉给人以亲和力,更容易受到信众的喜爱。见到弥勒佛的袒腹露胸, 赤足的眉开眼笑, 我们都会情不自禁地被感染, 而忘却心中的烦恼。我在刻划形象时, 突出他的诙谐幽静, 自得其乐。 “皆大欢喜”瓷板画, 手持荷花的布袋和尚,挥舞着佛珠, 引来蝙蝠飞舞。作品把墨彩与新彩、粉彩相结合绘制, 弥勒佛的衣袍用大写意笔触,料色淋漓酣畅。脸部、手足则以工笔勾线,表现出肌肤的受光面, 使人物形象产生立体感。 以蝙蝠的“蝠”与“福”、 “佛”同音, “荷”与“和”的谐音,含蓄地表现出作品的吉祥内涵, 烘托出“和谐幸福、 皆大欢喜”的意蕴。
在“其乐无穷”瓷板画中, 则把弥勒佛的超凡本领体现出来。在他的笛声呼唤下, 两条老牛闻声而动, 倚靠在大肚罗汉身边, 似乎听懂了仙曲的旋律。在这件作品中, 我把人物与动物相结合, 突破了传统佛像的构图形式,别具一格的构图立意,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受。在人物瓷画中, 注重表现不同人物的风度、高雅,歌颂壮士的高尚情操, 以形写神,就成为艺术创作中的“风雅颂、精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