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国画教学的几点思考

中国画专业在我国各大美术院校均设置独立的一个系，在不少非专业院校的艺术系也设置该专业。本人在校从事中国画教学几年。常就教学中的一些问题思考，现归纳如下，以期抛砖引玉，同各位同行商讨。
一、中国画专业的培训目标
我们校的中国画专业课程，多年来，无论从课程的设置安排，还是最后毕业创作的要求上，一般都是以学生最终参加展评为目的的，参展评奖已成为专业水平高低的唯一评判标准。这种为搭建．“象牙塔”而形成的教学体系，如今全面扩招，面对学生的数量成几何倍数的增加，已难以为继。事实上，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体制的改革，美术院校的毕业生走向社会后能成为职业画家的寥若晨星，而绝大部分人员却从事与职业画家大相径庭的工作，甚至完全与所学专业风马牛不相及。以抱着做职业画家的理想而辛苦了几年的学子，进入社会，现实与理想相差甚远，而学校学到的东西又远远满足不了做其他工作的需要，这样夹生的状态免不了会产生苦闷、困惑：用人单位也感到头疼。所以，考虑到日后学生就业所面临的现实问题，合理地适当地调整课程设置已势在必行。如：增加一些实用美术课、陶瓷装饰、工艺晶装饰，拓展学生的专业知识与技能。再者人物、山水、花鸟的分科，在过去那种体制下，不失为一种培训专门人才的好办法。但现行体制下，分科过细，不利于复合型人才的培养，专业知识太窄，对日后的发展也会有一定的限制。笔者以为专业分的不要过细，适当增加一些选修课，可防止专业知识过窄的弊病。
二、继承传统，还是背离传统
继承传统是我们喊了多年且经久不衰的口号，但传统究竟是什么，似乎并没有多少人能说得清楚。试举、例，大家都知道宋元以后文人画发展并在中国画坛占了主流地位。文入画里诗书画印俱存的形态，曾作为中国画的特点而独树世界美术之林。凡国画大师几乎都是传统文化修养深厚的，似乎没有因外语出类拔萃而成为国画大师的。但在我们现行的国画教学中，除了画画，诗、书、印都被排斥在正规课程之外，·甚至连选修课都不安排。我们的学生和学西画的学生一样，学外语，考外语，要求达到几级方可毕业，却很可能读不懂古文，理解不了古典诗词，写不了毛笔字，更不要说作诗、治印了，甚至连欣赏的能力都没有。人家都知道，中国画理论同中国画同步发展已有千年的历史，且大都以古汉语的文字形式保存在各种古籍中，即使吸取营养，也要的是古汉语水平，而非外语水平，但中国画专业的学生必须外语达到几级，却不问其古汉语水平如何，实让人费解。有的学生汉语水平很低，写文章文理不通，错别字不少，这样的人外语成绩再高，又能说明什么。再者，专业分的过细，使得传统文化体系被肢解，被快餐化，所谓的高素质根本无法体现。美术院校的毕业生走上工作岗位后，写不了标语，办不了宣传板报的大有人在。学生苦恼，用人单位摇头。笔者不反对学好外语，但对于一个中国画专业的学生来讲，学好汉语、学好中国传统文化，更为重要。就学习中国画而言，凡人物、山水、书法、篆刻及文艺理论等都应视为看家持业必备，它们之间本无根本上的矛盾，也没有必要分得泾渭分明，可有所侧重，但不可偏废。
三、西方美术教学体系与中国画教学的关系
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兴起，西方美术教学进入中国。特别是建国初的50年代，各美术院校几乎一律照搬前苏联模式，无论什么专业，曾一律以苏式素描为基础课。不可否认，这种教学，为中国画人物画创作繁荣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山水、花鸟画也同样用明暗素描作基础教学，实值得质疑。改革开放以来，一些院校已意识到以这种素描作国画专业基础课的不妥而重新调整，但还有的至今仍沿用此套路来教学。事实上东西方绘画在观察方法和表现方法上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以苏式素描作为国画专业学生的基础训练，可能起的作用是用明暗素描改造国画，导致学生提起毛笔也还是画素描，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国画。我们许多人都有过这样的体会，接受过苏式素描训练后，拿起毛笔总是转不到国画用笔上来。许多不曾上过美院，不曾学过素描的前辈大师在艺术实践和艺术理论上的博大精深，足以说明这个问题。所以建立一套与中国画精神相适应的基础课程学体系势在必行。笔者以为中国画专业的基础课应教学生学会主要用线和全部用线造型，应以强调表现结构的慢写、速写替代表现光影的西式素描，并应把书法、篆刻作为必修课程来设置，给其以应有的地位。
四、 “仿”和“似与不似’’
纵观中国画发展史，历代画家、理论家对中国造型观都有过很精彩的论述，最有影响的可以说是“以形写神”， “贵在似与不似之间”了。但在我们的教学中，长期地将西画的标准硬套在中国画上，学国画的学生同学西画的学生一样也是以契斯恰可夫式的素描作基础训练，一味强调造型准确、逼真，这种本来就不可调和的中西方艺术价值标准一直束缚和困扰着我们，经过这样训练，到了国画专业课时，很难转过弯，国画讲究似与不似与西画的造型观总是打架，总是相抵触，难免使学生困惑。当我们把学生打造成画“像”的机器时，中国画中应具有的“神”、 “趣”早已被“酷似”排斥的无影无踪了。笔者认为中国画教学打好造型基础仅仅是一个方面，且中国画本有自己的造型观，以西画的造型来“匡正”中国画造型似不可取，易造成思想混乱，过去那种“一元”统领的基础教学是否可向“多元”发展，让学生学会传统造型方法，学会组织、处理画面的能力，学习掌握诸多艺术形式语言，较全面地提高学生的艺术修养。
五、创造性可不可以教?
笔者所受的教育一直是要求打好坚实的造型基础，然后可搞创作，而且创作也是由老师教的。许多年过去了，当我不断反思才认识到：所谓的创作，核心在一个“创”字。 “创”即是创造，决不是制造，既然要创造，就不是重复。而但凡能传给他人的，则一定是可以重复的；而可以被他人重复的则一定不具有创造性，故创造性是不能教的。其实我们在学校里所学的只是知识或技能，它同创造性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创造性是潜伏在人的生理和心理层面的特质，是无法从A传到B的。创造性就像种子一样，它需要一定的环境，包括土壤、气候、科学的灌溉施肥、培养，才能生根、开花、结果。当教师一次次要求学生按照自己的框框来作画，来摘创作时，实际上已事先把“创”扼杀在摇篮里了。我们大概都有这样的经历和体验，在你当学生或在你当教师教学生时，一句使用频率非常高的话是“没学会走就想跑”这是用在学生有新招怪招时惯用的话，就在拿起这句看似正确的话当棍棒时，那才露出一点头的创造性萌芽却已被扼杀了，甚至于今生也再不会发芽成长了，这真是可悲!我想如果我们的学校我们的教师在课堂上多一点宽容，多一点理解，少一点“应该这样”、 “不应该那样”，那么我们就可能营造了一个比较适合培训学生创造性的环境。
六、中国画教学和现代化
随着科学技术日新月异的发展，许多新材料、新手段出现了，如何将新的东西引入我们的教学，也应成为我们关注的问题。我想应打破教室的界限，打破学校的界限，把新的科技手段应用在教学中，外校的一些知名学者教授的教学已被录制成光盘、录像带，完全可以把它们引入到我们的课堂中，开拓学生和教师的视野，拓展学生和教师的思维，活跃学术空气。我想，这将会使我们的教学更上一层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