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古今陶艺装饰中的象征性

从古代的传统民间艺术到现代的超现实主义艺术。从原始彩陶到现代陶艺，纵览古今中外的民间艺术，几乎都离不开装饰。在我们的生活中，从衣食住行到艺术欣赏晶都离不开装饰美和形式美。任何装饰都带有本民族，本地域的特色，装饰本身从使用功能和欣赏功能上都体现了他们的特点，表现了他们的性格和情感。
古代的名家们就曾对意象装饰的蕴含有过精辟见解，明代的王绂提出“不似之似”，清代石涛提出“不似之似也”，齐白石认为“似与不似之间”，黄宾虹说“惟绝似，又绝不似物象者”。意象性装饰并非具象也非抽象，若即若离，似又不似。以他独有的表现形式，形象的概括与夸张，节奏和韵律感，无不渗透着装饰艺术的意境和美感，探讨一下它的蕴含对现代陶艺装饰的发展有着实践意义。
一、象征化装饰表现在原始时期的彩陶艺术中
中国有几千年的文明，有遥远的神话传说“女娲造人”，有真实的仰韶彩陶文化，有陕西临潼的兵马俑。有“汝、官、哥、定、钧”窑的璀璨文明。
原始时代，中国就出现了彩陶艺术，原始彩陶装饰图案是最早的装饰性陶艺。在旧石器时代，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图腾崇拜，各种原始宗教活动和巫术礼仪，给原始社会的艺术史打上了深深的宗教烙印；由于生产力水平低，人们不了解人类与自然的关系，往往把幻觉、臆象当作真实，把一些自然现象当作祖先或保护神，对它们产生敬仰和崇拜的心理。所以在原始时期的彩陶艺术中出现了以氏族图腾为画面的装饰纹样。
图腾作为氏族的保护神出现，作为氏族成员心目中共同的祖先，以此来加强人们的集体感。图腾艺术并不是以纯粹审美目的为动机，而是以生存为目的，并带有宗教的意味。它和现代人追求物质之外的精神不同。图腾时代的原始人在创作图腾时，把自己的情感都倾注在图腾偶像上。这些图案主要是对原始人生活的反映。图腾纹样富有象征性，如仰韶文化时期彩陶盆上的人面鱼纹像就是典型的例子。动物与人物的形象的变形，赋予动物人格化。这些形象都表示他们的祖先与动物的灵魂有着密切的关系。这种抽象性的装饰在原始时期大量出现。原始彩陶上的装饰主要是图腾或带有巫术意义的标志，图腾既是某一部落的象征，又是这一部落的崇拜之物。如仰韶文化的螺旋纹是鸟图腾，三角几何纹是鱼图腾，印第安彩陶的菱形纹是蜂图腾，折线纹是蛇图腾。彩陶的出现虽然在各地都先后出现，但是它们的装饰几乎都是以几何纹样为装饰，这些都表现了早期人类对陶器的一种共识——装饰纹样意念象征化，信仰图腾，而且追求韵律节奏。
原始彩陶的纹样几何化，实际表现内容抽象化和意念化。说明人类早期就开始对抽象的装饰内容达到了共识。正是这些极富象征性的彩陶纹样。表达了人类心理和审美要求的巨大进步，因为抽象化或意念化需要有丰富的想象力和变形能力，而不是简单地模拟自然形象。彩陶纹样中的象征性装饰手法是依据客观的自然产生的。意象化的装饰造型对象来源于实践活动中具体物质对象的影响，更多的是从自然界中去寻找对应物。将主观内心尽可能物象化。是一种自然象征。而现代的意念装饰更多的是侧重于将外在世界收敛在内心，进行夸张、变形的处理。目的是将客观事物主观化和抽象化。用意象化的形式来象征个人的情感和情绪，是一种心理象征。但在原始时期，人们的个体意识还没有觉醒，所以原始时期的意象性装饰艺术是非自觉地表现在艺术创造中的。
二、禅宗与道家在意象性装饰中蕴含的意境
禅宗是佛教与中国文化精神相结合而形成的中国佛教，是融汇古印度佛教哲学中最精粹的宗派，禅宗注重身心和作为。它讲究的是“空”、“灵”及对万物的“超然”。道家是中国文化的原始宗教思想、哲学思想的总汇。虽然有时带有一点迷信，但他们对中国的传统装饰却带来了深远影响。
禅宗与道家学派崇尚自然、含蓄、清淡、质朴的审美观。北宋时期的青瓷装饰就有它们的烙印。在瓷胎上刻划出富有弹性、灵活多变的线条，以象征性图案居多。有象征“吉祥”的牡丹、象征皇权的龙、象征“福”的蝙蝠，在玉质般的釉层下隐约可见，使人与纹饰之间产生一种距离感，间隔化的感觉。有玉似的质地，有诗一般的境界，用现实的材质，却给人的心灵带来一种超自然的“空灵”的境界。
在民间青花艺术中也能看得出禅宗与道家对它的影响，它的装饰结合了中国画技巧的灵魂——意象之美。青花装饰犹如中国古典乐器中的古筝一般，带给人的美感是单纯而直接，象是一个“清寂的世界”。具有诗一般的意境。空白、虚实变化；、笔墨的技巧把大自然的精神，牵魂动魄之感，韵味无穷之美，通过意象美传达出来。利用大量的留白，以虚写实。有时，甚至是寥寥几笔而已。几丝云彩，几块小石子就可以把那种空灵的意境表现出来，更多的白处是让人去联想。
以中国原始哲学体系——阴阳哲学为基础的中国民间哲学艺术体系，是以生命的生死崇拜为中心。道家的标志——八卦图， 即是阴阳两条鱼相交在一起，双鱼相交因而生成万物。道家淳朴的宇宙观给象征性装饰带来新的含义。老子曰“大方无偶，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中国传统装饰艺术历来主张“师法造化”，意为“观象于天，观法于地”。是以“天人合一”为最高境界的。古代的意象装饰是强调人的精神，强调人的主动性、创造性。有些东西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在创作过程中，手和脑及表现的对象有一种神秘的配合协调关系，使意得到充分表现。在人与万物的关系中把握天人相似相通的元气和生命精神。意念和象征的组合是心灵与表象的同一。生命和自然同物象相应的关系，才有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三、象征化装饰艺术具有永恒魅力
“象征化装饰”是自然形象的“浓缩与升华”。是诗意地去理解自然的结果。它是有“限制性”和“规律性”的艺术形式。意象装饰追求平面化、单纯化、稳定感、饱满感、夸张性、韵律感和理想化。
许多人认为现代陶艺是“纯精神与纯艺术”的，是纯粹陶艺，不需要过多的装饰。我认为这种看法是片面的， “装饰”是陶艺的一种表现方法。与纯精神性陶艺并不互相冲突，它们是现代陶艺的两种不同范畴。象征化的装饰是以表现主义手法，在形式上突破写实性的完整形式结构。表现手段多样化，将自然美提炼为装饰美，将写实性上升为表现性。现代陶艺的象征化装饰可以借鉴国外现化艺术的表现形式，使艺术语言向单纯化、平面化、概念化发展。
象征化装饰作为一种独有的艺术形式，从原始时期艺术到现代派艺术，从西文到东方，不论哪个时代都出现过。现代的象征化装饰表现了对形象、对色彩的构成美和抽象美，突破了传统装饰的局限。它表现的就是一种意象。如果能把这种装饰艺术较好地运用在现代陶艺的装饰上，将增加陶艺本身的神秘感而又充满内在审美的魅力，让人感到其味无穷。
参考文献
(1)彭吉象 《艺术学概论》 北京大学出版社
(2)方李莉 《新工艺文化论》 清华大学出版社
(3) 《中国陶瓷》
(4)南怀谨 《禅与道概论》 复旦大学出版社
(5)美术文献 湖北美术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