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亭 景德镇陶瓷艺术馆 资讯: 陶瓷花鸟画是重意境、求神似、泛时空等审美观及笔墨与心态同时构筑形成的工艺美术。所谓重意境,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重虚实。虚实结合是气之形,气是虚实之魂。虚与实结合而生气,气韵生动者为尚。虚不等于空,不是一无所有,而是实境的无限延伸,是审美心理活动的微波,它是从实境中引发出来而又超越实境的一种审美心态,也是许多优秀陶瓷艺术作品之所以给人无尽韵味的奥秘所在。所以说,虚是艺术的生命,是艺术的灵魂。然而,没有实,就没有虚,虚生于实,这虚实之间,有不可分割的联系,所谓“虚实相生”就是这个道理。因此,就意境而论,实境的刻画,不是要求面面俱到,而是要给观众留下广阔的思维空间。晚清著名文艺评论家刘熙载说:“结实处何尝不空灵,空灵处何尝不结实。”正是此意。
前人对虚实问题论著很多。著名的论点有清·笪重光:“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黄宾虹的“看画,不但要看画之实处,并且要看画之空白处”。这里说的“无画处”、 “空白处”,正是艺术表现上的间空手法。潘天寿先生说:“无虚不易显实,无实不能存虚。无疏不能成密,无密不能见疏,是以虚实相生,疏密相用,绘事乃成”。这就是说,画必须有虚实,疏密才算画。没有虚实疏密就不成其为画。因此,作画时,要善于用虚的东西来衬托实的东西,反过来用实的东西显出虚处之妙,这就是以实求虚,以虚求实,虚实变化的规律。要掌握这个规律,不仅要善于“取”、“舍”,更须懂得舍而不舍,不舍而舍,即能懂得景外之景。在艺术处理中,切忌直白,含蓄才美。以描绘花鸟而论,像宋朝一些有名的典故:嫩绿丛中红一点、蝴蝶梦里家万里、踏花归去马蹄香等物象虚实处理即是取此意。有东西处为实,没有东西处为虚;清楚处为实,朦胧处为虚。画清楚容易,画有意境的模糊难;无层次而有层次者佳,有层次而无层次者拙。关键在于要善于利用夸张的手法,善于用遮掩烘托种种多变手法,作品才能使人感到越看越有新意。
此外,形象距离、色彩明暗、空间分割、光影变化,都会产生虚实变化。虚中见实,实中有虚,虚而不空,实而不塞,能知此,即得虚实变化之道了。规律也好,法则也好,艺术的目的是要表达人的审美情感,而审美情感又因人而异。前人总结规律,只是一种进门的阶梯,关键在于创造。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直觉比理性更为重要。中国有句禅语叫做: “法本无法,无法便是有法”。这里道破了作为一个艺术家的真谛,那就是要在无法中去寻找法。当然这不容易,但要建树具有个性和自我的艺术作品,就必须寻求“无法之法”。l
在陶瓷花鸟画创作中,虚实结合概而言之有两大类。第一类是以曲隐、藏露之形式表现。第二类是以疏密、繁简、浓淡体现。以曲隐、藏露之形式表现虚实,又可分为有无相合、旁正相生、全余相依等等。在有无相合之中,有从无处出,无从有处生。于无墨、无色、无象之处表现墨、色、象之有;于有墨、有色、有象之处表现墨、色、象之无。在旁正相生之中,描绘的中心形象以其有联系的物象点染烘托之。在全余相依之中,全以余出,艺术形象不以细致完备为最佳体现,而是以恰到好处的似,以不完全的象来反映出全,齐白石的“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就是这个道理。画中的形象,若隐若现,或现一角一爪之端倪,或为藏头露尾之势态,无非以隐显叵测以见无穷之意趣。藏露相容之中,露从藏中出,若隐若现,或藏或露,都有助于意境的体现,显示出天地之虚空广大和审美主体精神境界之清虚闲适。画家要使作品具有真率含蓄的意趣,使观者有玩赏无尽的意味,画家就必须在巧妙处理画中景物的藏露、呼应方面有让人感觉奇妙新颖的地方。于繁密中见空旷,于充实中见深远,在真率中流露出朴拙意蕴,在简洁中流露出精美的韵味。
以疏密、繁简、浓淡等来体现。疏密相成,密以疏出,与前一类相比,前者注重在空间距离中展现、后者突出于数量的多少,都在时空纵横的差距中展示其特点,并且都在为突出神韵,传达画家自我的情感世界,以构成画面含蓄之意境,引人于幽远的遐思和想象之中使其趣味无穷。
一幅陶瓷花鸟画要讲究疏简繁密。无疏不能成密,无密不能见疏,疏简繁密,相辅相生。结构美中要强调虚实、疏密,这是两对比较重要的矛盾。疏密对比的美,必须是有聚有散,疏者空多,密者空少。疏较密而言,密较疏而呈。疏可疏到极疏,密可密到极密。谚语说:“密不透风,疏可走马”就是这个道理。在陶瓷花鸟画构图中,物象一多,繁荣昌盛的感觉就产生出来了,然而,疏密交叉的处理既要不呆板又要有变化、有节奏,繁而不乱才是好的。物象多到一定的程度,就极度的不容易处理。如画大画,内容需要丰富,东西一多,前后、左右,层次疏密,都显得复杂了起来。大开大合之中,有无数的小开小合,所以又显得十分的难,画时需找出大关系,大感觉,其余则顺其大势。而“以少取胜”,要做到“少而不觉其稀”,这就很难,要精微才不觉得稀。因此,在选择时要注意势态的玲珑和花叶的变化多样,只有这样,才会感觉丰富,不然很容易落入贫乏、单调、空洞的局面。如果一幅画到处都画得很实,就容易喧宾夺主,主题不突出。所以,要更好地表达主题,就要用虚实对比来强调。绘画的简洁与复杂,应视作品意境的要求而定,不该简的多简一笔均为过,应该简的,多画一笔亦成累赘。太简单易落入贫乏之嫌,画得太多太过亦会给人感觉腻味、塞堵。画上百花争艳处理得当不会令人感觉厌烦,描绘一朵花、一只鸟,表现合适也不会使人觉得单调,关键在于要善于概括繁杂巧妙布置空虚的画面,只要处理得当,繁简二体都可能产生优秀的作品。
虚实结合‘疏密相间,要掌握的是一个度,概言之,有两大方面的内容需要掌握。其一是形象之真的度,如似象非象、不即不离、有无之间、似与不似之间;其二是形象多少、浓淡的取舍度。在一幅画里不是把看到的东西都画进去,而是有选择的取舍,取为实,舍为虚,主体突出的部分为实,淡化的部分为虚。
艺术作品中的形象,不等于真实形象的照搬,而是通过艺术家从目视到心视的转化,所以出现了似象非象,似与不似的恍惚,这种似与不似之中包含着艺术家的灵性与情感。我在花鸟画的创作中,常常把具象的前景花卉与抽象的生态景观相融相成,从而使其产生旨趣、意境,产生虚象与实象的强烈对比,也可以说是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相融成趣。这种实与虚的相融,最为关键的是如何相融而使其相生不悖,这里有一个过渡的问题,只要处理好过渡,虚实便会自然而然地结合而天衣无缝。
走向未来,面对挑战,做一位陶瓷艺术家其实很难。在学识修养方面她应该是思想家,而在观察事物时她又是幻想家、心灵敏锐者。创作时天真率直,用笔时既要灵动又要朴实,藏巧于拙;既有写实又要写意;既要写自我的审美情趣、思想、胸臆,又要写形物的内在精神、内在美、内在生生活力,画出来的作品才能超越自然、超越自我。同时陶瓷绘画,又是画家借以抒发胸臆情感的载体。所谓胸臆,即画家的主观意识,写臆就是写画家的主观意识。但主观意识的形成,又是画家学识累积的结晶,这是难题。然而每一个有抱负的艺术家都会知难而进,但最重要的是审美观念的转变与情趣意识的觉醒。陶瓷花鸟画创作,不仅仅是把自然实象通过艺术家的心灵和技巧,由点线面之抽象转化为与实象相似的空灵景物,引人精神飞越,幻化审美,而且还能进一步引人由幻即真,由虚无到实有,由不真实到真实,深入生命节奏的核心。唯有如此,陶瓷花鸟艺术才能够表达生命的情调与意味,才能具有气韵生动,超然物外,虚实结合,灵动深远,歌颂心灵幻想与各种超越现实的审美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