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从石器到陶器的发展是人类对器物造型观念的发展和纹饰多样变化的质的飞跃,通过对彩陶纹饰的追溯反映了人类的精神世界,表达了人们某种情感和愿望,其淳朴的外在美体现了一种原始的粗旷、流动和奔放的气势,感染和影响着现代的我们。 [关键词]:彩陶纹饰,蕴意,淳朴 所谓“彩陶纹饰”,是指一种在红褐色或棕黄色的陶器上绘有黑色或红色的装饰花纹。这个时期的文化被称之为“彩陶文化”。彩陶文化是继中原仰韶文化后期发展于甘肃的文化现象。根据考古发掘表明,各时期的彩陶文化除表示地域性也表示了不同的时代性。不同地区和不同文化的彩陶工艺,有着其不同的艺术特点和不同类型。各阶段的彩陶,造型优美,纹饰淳朴,充分体现了我们劳动祖先伟大的艺术创造力。 1 彩陶纹饰的典型类别 彩陶纹饰淳朴、大方、简洁,大体分为四类:第一类,以点、直线、弧线构成的几何形花纹,它们美观而富有韵律,数量最多;第二类,植物形纹饰,如叶办纹、豆荚纹、花卉纹,数量较多,其中以源于关中地区的“圆点勾叶弧三角”纹,即玫瑰(或月季)花纹标志性最强、流传最广,大半个中国的彩陶文化皆使用类似图案;第三类,动物形纹饰,如鱼、鸟、蛙、羊、狗等,此类纹饰数量不多,但极具特色,给人以过目不忘的深刻印象。动物类图形大体上均属性情温和、与人和谐共处的常见动物,极少猛禽异兽。少见的人形纹也可归人此类纹饰,如人面纹、马家窑文化的舞蹈盆。辛店文化的放牧吼第四类,独特的、意义不明的、神秘而怪异的一些纹饰,如 “山”字纹、八卦形纹等。 2 彩陶纹饰的典型阶段 2.1半坡型彩陶(约为公元前5000年一公元前4500年) 半坡型彩陶分布于?胃河流域,以陕西的关中平原为中心向四周发展·,其彩陶器型有盛食物的钵、装水的盆、汲水的尖底瓶、藏谷物的罐和炊具等,早期以红陶为主,晚期灰黑陶增多,彩陶纹饰多为宽带纹或三角、竖线和斜线所构成的图案以及写实的鱼纹、鹿纹、蛙纹、人面纹和花叶纹组成,淳朴而美丽。2.2庙底沟型彩陶(约为公元前4000年—公元前3000年) 庙底沟型彩陶是因在河南陕县庙底沟发现而得名,它晚于半坡型彩陶。器型以大口鼓腹小平底钵为最典型。此外还有敛口浅腹盆、敛口罐、长颈罐、重唇尖底或平底瓶等。彩陶颜色主要用黑或紫黑色;彩陶纹饰有几何形图案,如圆点、勾叶、弧线、三角带状纹、平行条纹、回旋钩连纹、网格纹,同时也有仿生纹和植物纹等。其主要的艺术表现手法是阴阳互补,虚实相生,简洁明快。 2.3马家窑型彩陶(约为公元前3300--前2900年) 马家窑型彩陶是庙底沟型的延续和发展,为泥质红陶,质地细腻,呈橙黄色和土黄色,继承了庙底沟、石岭下类型彩陶纹饰的活泼爽朗的艺术风格,又逐渐由简朴变为精细,形成了清丽雅致的艺术风格。马家窑彩陶以明亮的黑彩为主,做工极其精美;彩陶纹饰以仿生花纹为主,尤其鸟纹及鸟纹变形纹,波纹线很多,螺旋线最为出色,具有柔和均匀,流利生动,结构巧妙和强烈的动感。另外,有不少彩陶的通体画满花纹,又有内彩,内彩即在广口的器皿里面饰彩。 2.4半山类型彩陶(约为公元前2900年一前2350年) 半山类型彩陶,是在马家窑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比马家窑更丰富;彩陶纹饰以黑红相间的色彩,线条的粗细变化,及锯齿纹、三角纹的配合,大图案里套小图案形成的,旋转而连续的结构,使几个大圆圈一反一正,互相背靠,互相连结,有前呼后应、鱼贯而行、连绵不断的效果,显示一种融合、缠绵的气势。与器型共同构成一种雄伟宏大的气势。这个时期的彩陶是我国彩陶文化的高峰阶段,显示博大、成熟和完美的特色。2.5马厂型彩陶(约为公元前2350年一前2050年) 马厂型彩陶以青海乐都县马厂沿遗址为代表。继承了仰韶文化,彩陶的原料即普通的黄土(不含钙质和钾质),加细沙及含镁的石粉末,但制作技术很精。陶土可能都经过精细的澄洗。制作为手制,有的经过慢轮修整,陶器表面研光。呈黄色或红色。彩陶文饰相比马家窑、半山类型彩陶制造粗糙,纹饰简单,往往以抽象化的简单图形表现想象中的具体实物,是马家窑文化的衰退期,以仰韶日月纹、花草纹、水波纹、三角纹、圆点纹、旋涡纹等最为特色。 3 彩陶纹饰的形式法则 由于在长期的制陶生产和艺术实践中,不断地丰富了彩陶的绘制技艺,同时也提高了人们的审美能力,在彩陶纹饰中恰当地运用了形式法则,使得不同的器形上呈现出不同的组合方式。 3.1对比,是图案的形式法则中常用的重要的表现手法。通常用等量形的对比和不等量形的对比两种形式,是彩陶纹饰中大量地运用着的手法,如等量的阴阳纹,能使互相对立着的图案花纹互相映衬,艺术形象显得更加鲜明。而这种对比形式,又能使对立在构成的纹饰中起到相互制约以达到和谐的作用,所以是既对立而又统一的。不等量形的两种对立的造型元素的对比,常是以次要的花纹来突出主要的花纹,能起到主次分明、突出重点的作用。 3.2变化,是在统一的基调中的形态不同,以细微的差别使图案具有含蓄的艺术效果。如马家窑类型晚期和半山类型的彩陶壶或罐的器腹上有满绘平行条纹的,但平行条纹有粗与细、疏与密或红与黑的变化,也有在平行条纹中夹平行锯齿带纹,因此图案虽都以平行条纹构成,但因有形状和色彩的差别,所以显得平而不呆板。又如马家窑类型彩陶盆内常以同心圆为丰题花纹。这两组花纹同以弧线造刑但又有变化,再如马厂彩陶的四大圈纹,有以两组不同的花纹画在间隔的等形的圆圈中,是统一在圆形中的有规律的变化。 3.3反复,彩陶纹饰也常运用反复的手法,尤其以同一纹样反复地出现,以加深人们对这种纹样的印象。而同一纹样循环地反复出现构成连续花纹,则使人不息地获得对这种纹样的感受。如庙底沟类型的彩陶盆、钵上有以正面鸟纹组成的二方连续图案,还层叠地组合在一起,像是成排的鸟队在空中整齐地飞翔。也有同一种花纹在彩陶的不同的位置上反复地出现,在图案中相互呼应,使复杂的图案得到谐凋。如马家窑彩陶纹饰中的平行线、复道弧线纹;半山彩陶纹饰中的合镶黑锯齿带和红线纹;齐家彩陶纹饰上的复道竖线纹等,都是作为间隔的花纹而反复地出现。有的彩陶上的同一种花纹,虽不等形、等量,但由于在陶器上反复地出现,也具有使图案起到谐调的作用。如永靖出上的一件马家窑类型晚期彩陶壶,在壶上旋纹的旋心内和壶颈上都饰以网线纹,即是以反复出现的纹样而相呼应。 3.4对称,是彩陶纹饰中经常运用的格式。对称也是一种重复,是位置对等的等量、等形的重复。器形较扁或腹部近于球形的彩陶,多采用左右对称或平移对称的格式。如庙底沟类型晚期彩陶的钩羽圆点纹、马家窑和半山彩陶的不同形式的旋纹等,都是顺着O形结构线作左右对称。一些器形窄长的彩陶,如大溪文化的筒形罐上图案中的花纹,常作旋式对称。如屈家岭文化的彩陶纺轮和马家窑类型彩陶盆内多为旋式对称的花纹。旋式对称是各种对称形式中最有动感的一种,具有循环反复的动感。有的彩陶图案还表现出刻意追求对称的意向,如将动物纹作摊开式地向两边展开,还有意地省略了头和尾及足或鳍,只余下左右对称的身躯。如石岭下类型彩陶的鲵鱼纹,仅以身躯构成对称的图案,简练而明快。 3.5共同形的使用,两个以上相同图案中的某一部分纹样被相连地共同互用着,会产生强烈的装饰效果,使图案妙趣横生,这是彩陶纹饰中颇具特色的装饰手法。我们上述的阴阳相间的双关纹共用一条外形线就是一例。仰韶文化彩陶中的象牛性动物花纹,不少是运用共用形这一装饰手法的,如二方连续的人面纹,有运用两个人面共用眼睛的相互借形的装饰手法。半坡彩陶鱼纹运用共用形的例子也很多,有的两个头共用一个身躯,有的两个身躯共用一个头。彩陶纹饰中还由于意的转借与复合,构成了形的转借与复合,如半坡彩陶盆的人面和左右两边的鱼相结合的花纹中,两边的鱼头和中间人面的口部共用一个外形线。也有人面和鱼头,人面、鸟头和鱼头共用一个外形线而复合的。 3.6相错,以相同纹样的相间交错的手法,使两组纹样紧密相衔,非连似连,而使图案结构错落有致,十分紧凑。如红山文化石棚山的彩陶多以上下两排三角形纹相间相错,又如马厂彩陶上以上下两排肢爪纹相错,再如半山和马厂类型彩陶上都有以两排大锯齿纹交错而成的折线阴纹。这类相错地波动的彩陶纹饰,呈现为内向的动感。 ! 利用不同纹样的重置,造成视觉上的错觉,来加强层次感。在马厂彩陶的四大圈形图案中常绘以网线纹,又在网线交叉而成的小格中填着各式花纹。这种在网线格中透出花纹的手法,使花纹变得掩映迷离,像挑花图案一般,给人以深远而含蓄的感觉。 点、线、面造型三元素的恰当运用。点、线、面是几何形图案中造型的三大要素,只有点、线、面组合得恰当时,才能配置出生动的多变的有韵味的图案。庙底沟、马家窑等类型的彩陶,提供了许多在纹饰中成功地运用点、线、面来造型的范例。点是造型的起点和出发,线和面则都是点印延展和扩大。在这些文化类型的彩陶纹饰中,“点”的作用是突出的。 “点”在彩陶纹饰中起着定位、过渡、衔扣、缀连、拨醒、聚汇的作用。 4彩陶纹饰的蕴意 由于远古时代的彩陶多为个体手工制作,因此彩陶纹饰变化多端,不尽相同。但认真分析这些图案,会发现不同文化类型的彩陶上,往往绘制着一些相似的花纹,这些花纹通过在生活中遇到的编织的模拟化、通过劳动的节奏化、图腾的表号化以及自然的抽象化的存在而出现,其并非随意为之,而是具有特定的含义。 常见的彩陶纹饰,通常有宽带纹、日月纹、神人纹、蛙纹、鱼纹、鸟纹,旋涡纹、葫芦纹等。“宽带纹”等线条简单的花纹往往是彩陶图案中最常见的基础装饰,根据线条颜色、粗细、数量、分布状态的不同,可以表达不同的含义,如区分四季、天地,记事或通过切割划分陶器,展示某种特定蕴意。“太阳纹”和“月牙纹”也广泛出现于各类不同文化的彩陶中,说明对日月等天体的崇拜是史前时代各民族共有的一种宗教意识,而且,日月纹还常以各种变体的形式出现在彩陶纹饰中,这时具体含义必须结合整个彩陶纹饰加以研究推测。“神人纹’是指看似人形却又十分抽象、以人格化的方式来表现神灵的一种图案,这种彩陶纹饰往往有粗壮弯曲、类似青蛙的四肢和酷似人的头部,它已经不是人的形象的简单再现,而是神的象征。“蛙蚊”和“鱼纹”多出现于新石器时代的彩陶纹饰中,过去学术界认为这是图腾崇拜,后来也有专家提出“蛙纹”其实是月亮形象的象征,而“鱼纹”代表了“阴阳与季节划分”,必须通过“鱼纹”的具体形态和不同组合方式才可以得知确切含义。“鸟纹”在彩陶花纹中,除了有图腾崇拜的象征含义外,还隐示男性阳刚特征;“葫芦纹”蕴涵“天地混沌生万物”之意,也暗指人类种群繁衍,生生不息。 彩陶纹饰是由实到虚的现象,正好对应了宇宙观上的转化。可以说,彩陶纹饰多姿多彩的抽象演化,从观念上讲是基于对宇宙的统一互渗、事物的对立转化、现象的流动变化的一种哲学体悟。彩陶纹饰的美凝固着人性、物化着心灵、积淀着生命意识。它将原始先民们那种对生活的体悟、本性的拙朴,那种人生情趣,那种能使自己的智慧,向往、美感对象化的过程,最终熔铸在彩陶的质地、造型、纹饰中。这种淳朴的美就是表现在“对天人合一、天人感应”的深切理解,因而它是固化的哲理、诗意与情感的再现,彩陶纹饰不愧为我国古文化中的艺术瑰宝。 参 考 文 献 [11田自秉.中国工艺美术史.上海.东方出版中心.1985 [21吴 丹.浅议古代安第斯陶器与中国原始陶器中的拙.中国陶瓷,2004.40(1):69-71 [31汪 洋.彩陶艺术的文化观.装饰,2005.4 {4}刘 虹.彩陶鱼纹装饰的演化与发展.中国陶瓷.2006.12 |